主子?见燕子称那人为主子,素纤心中疑问大盛,正欲说话,但那人毫不避忌的看着自己,素纤顿时面露愠色的斥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为何老盯着我!
虽然素纤来自现代,但因为接受了本尊的情感,再加上在林府生活了许久,多少也接受了古代女子的传统观念。此时冷不丁的被陌生男子如此直视,倒有些不太自在起来。
你不认识我了?年轻男子笑问,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神色对素纤的质问倒是毫不介意。
素纤闻言,这才迎上年轻男子的目光,在记忆中好一阵搜索,终于记了起来,哦,我记起来,你便是当日聚仙阁里,与我们小有争执之人。
此人正是初三观灯时,在聚仙阁里与素纤为包房一事有过争执的男子。
因为素纤知道当日是他派人救出了自己与翠丫,态度立即缓和了许多,立即起身鞠了鞠,恭声言道,当日灯楼失火,林素纤与奴婢被困火海,若非恩公出手相助,素纤恐怕早己失了性命。恩公请受素纤一拜。
哈哈,你竟然知道救你的是我的人,果然冰雪聪明。不过恩公二字倒是言重了。
年轻男子见素纤还认得自己,当即爽朗了笑了起来,抬手虚扶一把示意素纤免礼,柔声言道,都是一家人,快别如此多礼。
素纤闻言后背一僵,顺势后退一步,目光警惕的看着此人,暗道:一家人?这人倒会套近乎,难不成接下来将会上演一见钟情,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老套剧情。你虽救我一命,也犯不着如此不拿自己当外人,竟然说出什么一家人的话来了。
男子显然看穿了素纤的心思,当即开怀的大笑起来,哈哈,看你这眼神,定是多想了。心思如此严谨,倒是极像姑母。快快坐下,我仔细与你说话。
此话一出,素纤更是如坠云雾的摸不着头脑了,你的姑母恩公,素纤不明白你的意思
都说了不要叫我恩公。男子敛起笑意,正色言道,我名为张辰安,若要较起真来,你得唤我一声表哥。
表哥?素纤彻底懵了,怎么突然冒出个亲戚来,自从转世以来,本尊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关于表哥的记忆,这怎么说起?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表哥,你想是弄错了吧?
岂会弄错。张辰安一本正经,毫无调侃的意思,扭头对身旁的燕子言道,燕子,这些日子你可打探清楚,若是无误,便告诉素纤是怎么回事。
是,主子。燕子福了福身,回头对素纤言道,二小姐,我家主子说的没错,您与他的确是嫡亲的表兄妹。我家老爷是二夫人的亲哥哥,只是多年前府里生变失了联系,二夫人随后嫁给了林府老爷,才有了二小姐您。因此你不认得我家主子,却也在情理之中。
燕子口中的我家老爷想来定是眼前这位自称表哥的父亲,听燕子的语气,张辰安好像并非寻常百姓出身,可是自己娘亲张氏却是旁人府里卑贱的制香奴婢,若非父亲替其赎身,恐怕一会为奴为婢一世,又怎会与眼前的人扯上关系,难不成娘亲的身世并非奴婢出身?
素纤很快冷静下来,沉声言道,家母只是一介奴婢,眼下我倒有些糊涂了,你能否说的仔细点,当年贵府发生了何等变故,使得家母沧落为奴?
张辰安沉默了许久,好似在回忆不堪的往事,复而深深的呼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许多。
祖父当年乃朝中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张庭远。大安朝开国初年,前朝余孽屯留河西谷伺机作乱,祖父亲率精兵五万往河西谷缴灭乱党,凯旋而归,皇上亲封祖父为镇国大将军,位居一品。祖父膝下一子两女。长子乃家父,次女便是你的母亲张颀柔,还有三女儿张颀琴。
说到这里,张辰安眸子里光泽黯了许多,沉痛的言道,祖父性情刚烈正直不阿,处事不甚圆滑,并不擅长为官之道。多年前,某日有人潜入皇城,欲刺杀皇上。被乱箭穿胸而亡,事后在刺客身上搜出前朝皇子才有的赤玉珠。
因此朝中有奸人上奏,称祖父当年缴灭前朝余党时,与乱党暗中勾结,故意放走了前朝皇子,使得前朝余孽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皇上听信奸人馋言,震怒之下,以叛国之名赐死了祖父,祖母自缢身亡随祖父去了。家中男子流放边域,女子卖身为奴,两位姑母因此也失了消息张府从此衰落
张辰安说到痛处,俊逸的脸庞上滑下两行清泪,起身走向窗口,背对着素纤负手而立,交叉在身后的双手,却因悲愤而紧握成拳,迟迟不曾松开。
听到这些消息,素纤好似有感应一般,心中一阵酸涩,上前轻声询道,不是说男子流放边域,你你怎么好好的在这儿?
张辰安回头,冷峻的言道,那年我仅六岁,因为自小体弱,便被父亲寄养在湖州一位懂医的亲戚家里调养,因此有幸逃过此劫。
原来这些年,张辰安一面暗中打听两位姑母的下落,一面联络祖父当年的死忠旧部,更培养了一批隐秘的暗卫,暗查当年灭门之恨,欲养精蓄锐为家人报仇。而被发往边外的父亲,则明面上为人奴,实则与张辰安一直暗有联系,从未忘记家族的仇恨。
张辰安好一阵细说,素纤这才明白了事件的大概。
可是当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素纤虽然信了表哥的话,心中疑虑却并未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