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当知自己处境凶险，忧心之余又不得不佩服柏镜离的沉着，不由问道：“你我也算相见恨晚了，不知你年岁几何？”

柏镜离似乎被“相见恨晚”四字触动，忧目看向长廊说道：“初冬来临之际，便年满二十矣……”

李二拍了拍其肩膀，笑道：“我年长你近两岁，待此事办妥后，为兄便为你准备冠礼如何？”

柏镜离收住了愁容，讪笑道：“等你有命过了这关再说吧！还为兄……我怕没有福气认你这个兄长。”

李二肃穆道：“尽管安心，老天定会庇佑你我的。”

“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柏镜离边说边飞身到房顶，待李二跟上后，直指北面说道：“我两所处之地在寨子西南，刚才带柴姑娘去的是北院，那里住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使女，而她房前种有一棵年幼的海棠。”

李二疑惑道：“居然还有女仆？就不怕寨门大乱？”

柏镜离淡道：“这几个使女是老头早些年抢回来的，个个出落得绰约多姿，只是玩腻了都凉在一旁。一年前，有三个使女忍不住欲火几乎每夜与山中巡夜的弟兄发生苟且之事，过近五六个月被老头发现了，你猜如何？”

李二不用多想便知结果，叹气道：“如何？”

“那三个使女和十几个巡夜弟兄，逐个被铁棍活活打死，成了这深林食粮。”此刻柏镜离回想当初的情形，仍觉浑身战栗。

李二眼角含泪，愤恨道：“如此魔鬼，天地难容。”

柏镜离接着道：“如今剩下那几个使女虽说都到了虎狼之年，但每天未见月色就不敢出房门半步，何有大乱寨门之事。”

李二仰天闭目，叹道：“呵……道路危兮剑歌悲。”

两人沉默片刻，柏镜离又指向西北方一颇大的院落，说道：“那里就是老头的住处，只有他身边的亲信能自由进出，而我到了这里这么久也没有机会一见。”

李二认真道：“这人如此谨慎，必然不好对付。”

柏镜离冷言道：“不然我也不用寻你合作了！还有，我和其余弟兄都住在东南院落。除我独立一间房之外，其余的都是六人一间……”

李二问道：“那里房子这么多，若忽生急事该如何寻你？”

柏镜离回道：“若真到那时，我自会安排。老头性情不定，婚礼还说不准是否在今晚。况且山中可有许多精明之人，你万不能主动寻我，以免前功尽弃。”

李二点头会意，就在房顶望着日出，忽而感触道：“昨夜听你说到水利颇有见地，定是你父亲所教授吧？”

柏镜离父母早忙，可已释怀许久，闻他说笑道：“我只是跟故乡一位大哥学了些外相而已，不敢说‘见地’二字。”

李二油然道：“那你为何又会到此处？”

柏镜离也不作隐瞒，直言道：“整个村子都被大水冲毁了，粮食又没有收成，不到此地能到何处？”

李二同情道：“乡里官家没有给帮助？”

柏镜离苦笑道：“呵呵……‘夺泥燕口，削铁针头。’想必你一路上也有听过吧？”

李二登时不知所语，满脸愁容。

柏镜离见之，浅笑道：“不想你这公子哥儿，还挺有意思的……”

李二回道：“你不也文武兼备？”

柏镜离自嘲道：“哼……映雪练剑多少年，却只能用来强抢民女！”语落，径自飞身而下。待李二跟上后，鞋子刚碰青石便被他再次用绳子绑住了，淡道：“绳索绑得很松，以你的能力一下就解开了。免得惹人怀疑，我先带你去寻个住处，等老头醒了看他如今决断再说。”

李二生怕他会忘记带上酒菜，假装埋怨道：“我一宿未曾吃过饭菜，你就不怕为兄因此功力削半，无力为你分忧？”

柏镜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讪道：“放心，我自会为你送上山里最好的酒菜，等你吃饱了好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