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曲强颜凝笑,随即转目泪滴。李玉梅不由也红了眼眶,握住冯晨裳的手,一时呜咽难语。青雪更是看也不敢看随时气绝的冯晨裳,惟有祈祷白桑柔能寻得草药归。
不出两刻钟,见冯烛伊与张定边三人于车箱外顿生悦笑,原来是白桑柔拿着几株草药回来了。事不宜迟,见她登时踏入车箱之中为冯晨裳拔出弓箭,鲜血当即如泉。白桑柔捏烂草药堵塞创痕流血,再撕下自己左臂的衣衫为其系绑。完成救治后,白桑柔悦笑道:“箭伤差一丝便射中了肩贞,看来冯公子的命还不错。”
李玉梅看了看此时的冯晨裳,见他脸容已安详许多,笑问道:“如此说来,冯大哥安全了?”
白桑柔浅浅一笑,“眼下已没有鲜血流出,已然安全了!”
李玉白几人闻言,终于可以仰天肆意放笑了。李清曲拭去泪痕,笑对白桑柔连番道谢,怕是心花怒放了。此时,冯烛伊也终于放心了抱愧之心。
开心过后,众人又开始赶路了。忽见李玉梅掀开帘纱,问道:“哥哥,冯大哥这箭是谁射的?是那个脱里?”
张定边也是好奇一问,“以冯兄的本领,理应不会受此箭伤。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放暗箭?”
白桑柔淡道:“没错!是那陈永存乘我等不备,行了此恶径。”她说此话时,脸容微蹙,似乎还对陈永存那狂猂的戾气留有心惊。
李玉梅悲愤道:“哼……本女侠一定会教训那个陈永存的!”
冯晨裳气色已经安稳了许多,忽闻李玉梅如此说话,不由讪笑道:“呵呵……妳这丫头还不是那陈永存的对手……”
白桑柔见了冯晨裳已能带笑言语,证明体内丹田之气恢复得很好,真乃四野花树之眷顾矣。
李玉梅经过此番危险,当知自己的剑法修为远远不够,俏脸略显抱愧,“本女侠从此努力练剑,往后不久一定能打倒他!”
李清曲欣慰道:“玉梅妹妹还年轻,只要愿意努力,一定能如愿以偿的……”
众人也是对李玉梅这般勉励,谈话间,忽见前面有两三人家灯火,登时兴奋不已。
等人来到了其中一家篱笆前刚停下,便闻李玉梅迫不及待地呼喊了一声。
片刻后,见走出来的是一个老翁,古稀之年,慈祥面容,他见一群李玉梅一行鞍马劳顿,便知是来借宿的了,笑道:“呵呵……既然有缘来此,就进来喝杯热水暖暖身吧。”
众人不想老者这般慷慨,连番道谢后,就随他进屋了。老人见冯晨裳脸色发白,步履蹒跚的模样,无疑是受了重伤,便直问道:“这位公子后肩之伤,是否利器所致?”
冯晨裳失落一笑,颔首道:“晚辈惭愧,正是箭伤!”
老翁蔼然一笑,速即从木箱中拿出一瓶药,“呵呵……这是老朽家中祖传之药,对利器创伤非常有用的。”
不等丈夫说话,李清曲便过去接过了药瓶,柔笑道:“我夫妻两人多谢前辈恩德了!”
老翁慈笑道:“呵呵……不用多谢!反正老朽的儿子常年在外奔波,我这般年岁了,留着也没用。”
与老翁寒暄几句后,便见他困乏了,要回卧房歇息。因此众人也随之各自散去,此屋只有两间卧房,所以留了一间给给冯晨裳夫妇。门厅便留让青雪几个女子,坐在凳子上合眼安神。而李玉白等三个男子,惟有露宿于外等天明了。
一卧房里,李清曲坐于丈夫床前,她见受伤的冯晨裳竟前所未有般乖巧,不由戏笑道:“呵呵……你是否很后悔离开了刘叔?不然此时,江湖上早就是钱塘四文武了,何至如今默默无闻,竟连一个陈永存都敢欺负于你……”
冯晨裳竟也讪笑道:“我当然不曾后悔了,但不知妳是否后悔了没有?处处于妳作对的郦棂,如今已是名满江南的名妓,一曲倾城,向她百般示好的公子才俊,简直车水马龙之众。而妳……却与我混迹阛阓卖笑讨生,简直是云泥之别。”
李清曲释怀一笑,淡道:“我有什么后悔的,假如当初没有离开杭州。哪来这么多真心朋友,你刚才昏昏沉沉的怕是没看到,他们个个为了我夫妻俩,连性命都不要了。此生得此些良朋,够大慰一生了。”
“是啊……”冯晨裳长叹一声,说道:“生人于世,没有良朋作伴才是最为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