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铁心念李二定是有何要事了,淡笑道:“此处宽敞无人,倒是自在些!”
李二闻言心下满意,微笑道:“江湖上许久没有听闻‘剑暖心寒谢风流’的姓字了,谢兄这两年多里,究竟去何处了?”
谢铁不想对其有所隐瞒,直说道:“两年前李兄告知我身处险境后,便与朋友们雨夜潜逃杭州,我等一路辗转,最后上了白仙山才得以安全抽身。不想这一住,飞光几乎三载矣。”
李二叹道:“真是岁月如流啊!但你们个个都安然无恙,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时,冯烛伊双手举杯,坦笑道:“原来两年前的消息,乃是李大侠仗义相告。这般说来也算是奴家的救命恩人,理当敬您一杯。”
李二亦然举杯相碰,忻悦道:“彼此同走江湖遇夜雨,本就该守望相助。况且在下也不曾出力,不足挂唇尔。”
冯烛伊亦然欣喜,念道:“芝麻李不愧为慷慨大方之侠客,不仅一表人才,还谈吐高雅。”
闲谈间,见谢铁说到了自己的妻子时,一派得意,朗笑道出自己有了一个儿子。
此乃做父亲的骄傲,李二当然懂得,见他亦然悦笑,“真是恭喜谢兄了!说来在下的孩子今年也有五岁了,甚是淘气啊!”
谢铁故意讪道:“定是李兄不忍心教训他,才让孩子百般顽皮!”语落,两人不由同声朗笑。
冯烛伊于一旁陪之柔笑,心下怕是有些羡慕吧。须臾,又闻谢铁疑问道:“对了,李兄此番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啊?”
李二见四下没人,天色也不早了,便低声直说道:“不瞒你俩!我乃受朋友之托,赶着回去徐州商量举义之事。”
谢铁与冯烛伊面面相觑,两人一时不知所语。李二坦然道:“如今大元江山的气息已是微弱不堪,几月前朝廷大费人力修河,惹得那些民夫哀怨难消,终于是忍受不了折磨,纷纷揭竿而起了。”
冯烛伊正色道:“刚下山时,我们多少也有些听闻。这两年里脱脱复职后,实施了变钞修河。韩山童、刘福通以大宋为正统,已经招募了民夫几十万,颇有鲸吞中原之势。只不过……”
李二见她神情有些疑虑,忙问道:“冯姑娘若是有何见解,大可直说!”
冯烛伊肃穆道:“李大侠的故乡乃于徐州一带,黄河要冲。若行举义之事,恐利害相肩啊。”
谢铁当有此担忧,这时正注视着李二想听其意见。
李二对此也早就有深谙了,见他正色道:“‘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这首小令,如今已于江湖传唱得家喻户晓了。在下之所以选择在家乡举义,乃是为了保护徐州百姓。况且大丈夫生于世上,定然要有些作为。”
冯烛伊叹道:“如今朝堂奸臣甚多,早非脱脱等寥寥几个忠臣之力,可挽回局面了!”语落,继而举杯笑道:“既然李大侠已做了决定,奴家惟有祝愿您马到功成。”
谢铁亦然举杯坦笑,“明晨李兄就要奔程了,谢某就在此处把盏祝君事成。”
李二欣慰道:“好……得两位如此真心实意,在下定能如愿。”
冯烛伊两人为了不耽搁李二行程,与恐怕隔墙有耳害了他,继而小酌几杯便彼此告辞了。
待李二行远了,谢铁不由仰天一叹。冯烛伊见之,淡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谢铁浅笑道:“呵呵……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冯烛伊好笑道:“谢风流也会如此?”
谢铁侃然道:“以前我本想逍遥一隅,但不知为何忽又觉得自己错了。”
冯烛伊安慰道:“在此多想也是枉费心神,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也是!”谢铁自嘲一笑,随之与冯烛伊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