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事成,柳姐一口秀气长叹,心头还不忘念叨着青雪的妄作胡为。随即,又扬起游刃般的妩媚,灿笑道:“官人们!月色仍美,我们继续载歌载舞吧!”
堂堂男儿自然没理留下做窥探之辈,众人都自觉地齐齐下了楼,继而欣赏琴音,盈满美酒。
陈歉频频回首,忧心忡忡地道:“谢兄!若是他人无疑美事一桩,但玉白兄性情耿介……恐为不妥?”
闻言,冯瑶月心服首肯,轻轻看向谢铁,借机附道:“陈公子说得甚为有理!李公子性格刚正,恐怕会生出乱子来!”
“我看倒未必!”谢铁笑容颇为诡谲,尽显神秘莫测,“既然月老有意红线牵引,我等大可随其自然,焉知非福呢!”
老渔疑虑道:“虽说如此,但这青雪毕竟是风尘女子,为世俗所不待见。此事传出……恐对玉白名誉不利呀!”
“唉!老渔兄偏见了!”谢铁抿唇浅笑,“自古以来不也流传着许许多多,良将才子与风尘女子的爱情佳话?”
李玉梅沉默了许久,终于精灵地笑道:“玉梅赞同铁哥所说,风尘女子又如何?青雪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着实令人可敬!”天降艳福,殊不知李玉梅是替哥哥高兴罢了。
谢铁微怔,颇感意外,又觉好笑,李玉梅竟会与自己意见相合?果真这小姬的脑子是与众不同啊!念此,不由轻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宠溺一笑,“哎呦!不愧是侠义风骨的女子!铁哥佩服!哈哈……”
李玉梅嗤之以鼻般拨开他的手,脸如冰霜,“阴奉阳违,马屁精!哼……”
“哈哈…”老渔见此光景,不禁捧腹大笑,但谨言不发,心谙:“这丫头真难以捉摸呀!”
此夜注定风花纷飞,环绕于耳的劝酒声与此起彼伏的海浪声,无不是最好证明。青雪一贯以热情似火百般诱惑,屡试不爽。奈何李玉白却不为所动,事不关己。渐渐地,青雪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追逐,杏眼含春,悠悠眺向窗外,语气祥和地轻启娇唇,“不知李公子可否过弱冠之年?”
李玉白见她语气温和几分,出于礼貌,只好淡淡地回了一句,“在下已二十有一!”
青雪见他态度略有所动,心念道:“我奈你还能伪装多久!呵呵…”随即,语气低沉,佯装感性,“若我晚生几年,便能与公子年岁相仿了!奈何小女子半老年轮矣!”语落,竟楚楚欲泣,悲天悯人般。
李玉白依旧与她保持距离,淡淡道:“生于何年何月,皆乃上天之恩德!姑娘又何必执念而自怜?”继而心念,故装可怜不就是你等为讨男人同情的手段?
青雪仿佛被触感了内心的柔弱,忧伤在娇媚粉脸上不径而升,似乎忆起了往事,低沉道:“不知李公子可曾听闻……张好好与大诗人杜牧的故事?”
“噢?”李玉白没有察觉她情绪的变化,只因提及杜牧,忽感兴趣盎然,“姑娘不妨直说!”
李玉白面露诚恳恭听之意,青雪颇为欣慰,清澈的双眸平静地望向窗外,淡然地娓娓说道:“唐文宗大和二年,风华正盛的杜牧一举中得进士。春风得意之际,一日杜牧游览扬州途中,与友人共宴时,无意间邂逅了张好好。杜牧见她颇有风韵且能歌善舞,便邀她一同把酒同乐。仿似天公作美,彼此暗生情愫……”
李玉白见她忽然语塞,悠悠问道:“姑娘为何不往下说?”
青雪理了理思绪,示意一笑,“相聚美好,终有别离时!杜牧离开之际,向张好好许诺,功成之时,便是娶她之日。岁岁风寒朝朝暮,光阴荏苒,无情摧磨,张好好深感容颜难御寒,恐青春一去不复返,无奈草草嫁了他人!杜牧旧地从游时,知道此事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听到此处,李玉白也不由伤感!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青雪平静地看向李玉白,淡淡道:“后来张好好得知杜牧死讯,悲痛欲绝,每天以泪洗面。最终她瞒着自己的丈夫,不惧离家万里,于杜牧坟前殉情自杀!”
“姑娘似乎很同情张好好?”李玉白虽感动,却仍不信风尘女子会殉情自杀,但出于对前人的尊重,只是温和地疑道:“故事虽感人肺腑!但年代久远口口相传间,恐早已真假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