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端着菜肴，在船舫门口等待，不敢打扰贵人的沉思。

“啪啪！”

李左车轻拍手掌，将几人唤醒说道：“先吃饭！”

门口的侍女鱼贯而入，将甜点收起，换上精美的菜肴。

全是鄱阳湖美食，李左车大快朵颐，不断称赞吃食的美味。其余几人却如同嚼蜡，没有一点滋味。

脍银鱼肥美异常，刀工精湛的厨子片的银鱼片薄如宣纸。脍银鱼是今天最重要的菜，依着规矩，最精美的菜由掌勺的大厨亲自端上来。

李左车夹起一片几乎透明的鱼片，蘸上调配的料汁送入口中，酱汁激发的鲜味，在口中陡然炸开，挑动着味蕾。

“不错，不错，这银鱼比我几年前吃的鲜美！”李左车缓缓嚼动，仔细品着鲜味，良久才吞入肚中。

见到贵人夸赞，紧张兮兮的大厨绽开笑颜，连忙道：“今天是沾了仙笛的光，仙笛一吹，湖里的鱼就像有人撵着似的，就往牛仲那边跑，咱们的渔夫也跟着捞了几网，好家伙，都是最肥的鱼！”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苏澈猛然惊醒，喝道。大厨的话勾动了与此事相连的弦，却又转瞬即逝。

大厨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额头冷汗密布，竟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李左车拍拍大厨的小臂，柔声道：“莫要紧张，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是。”

大厨结结巴巴说道：“小小人刚才说，今天是沾了仙仙笛的光，仙笛一吹，湖里的鱼就像有有人撵似的”

“就是这一句，有人撵、有人撵”苏澈猛地站起，嘴里喃喃自语。

辛天冬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道：“苏兄，你是说，湖里面有东西听笛子的号令，笛子一吹，湖里的东西就撵着鱼往牛仲那里跑？”

苏澈又坐了下来说道：“对，可是书里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说带有魄力的笛子或者音律之器，能号令某种东西？”

苏澈不知、辛天冬不知、沈周也不知，但他断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便开口道：“既然有邪术的嫌疑，那就通知豫章钦天监，先拿下再说！”

苏澈看见李左车一直笑而不语，连忙问道：“李爷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快告诉我们！”

李左车笑道：“即便我知道，又能如何？想要搞明白，自己去查，小沈，这件事先不要通知钦天监了，让他们自己去查，你也不要去，让苏澈带队，兮兮、阿冬、远道跟着，就当是一回磨练吧！”

沈周觉得此事过于诡异，担心道：“前辈，他们都是初入江湖，对付邪祟的经验太少，我不跟着”

“诶！”李左车打断沈周的话笑道：“一个金丹境，三名洞玄境，打不过，总会跑吧！不要担心，给他们些钦天监对付邪祟的符箓，你安心就行！”

见李左车态度坚决，沈周只好拱手道：“遵命！”

满月似玉盘，皎洁的月光下，辛天冬几人猫着腰在鄱阳湖的岸边缓行。他们褪去了宽袍大袖的儒服，换上方便行动的紧身衣。

他们并没有直接调查，而是选择在晚上，先去牛仲家里暗中查探一番，再做定夺。

从沈周手里要来几张烈火符和一张‘锁仙网’，两盘白糖糕请来太守府的云俏带路。云俏的家在云家庄，离牛家村约有一里。傍晚时分，几人便随着云俏来到她的家中，待到亥时才开始行动。

明亮的月光之下，猫着腰的几人显得有些滑稽。冯远道看了一眼挂在正空的月亮，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肢，抱怨道：“云俏，牛仲家怎么这么远？还得走多长时间能到？”

云俏指着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说道：“就在前面，看见湖边亮灯的小房子吗？那里就是牛仲的老院。”

辛天冬问道：“三个儿子都盖了新房，这牛仲怎么还和小儿子住在破房子里？”

云俏答道：“牛仲跟他三儿子住在一块，老院是他傻儿子柱子在住。”

“放任傻柱子一个人在老院住，他也放心？”苏兮兮疑问道。

云俏摊开手道：“没办法呀，谁想住湖边又潮又湿的房子。新房子盖好，牛仲就想把老院拆了带着傻柱和三儿子住一块，可搬家的时候，傻柱死活不走，牛仲只好留了一间挨着湖的房子让傻柱住在里面！”

苏澈提议道：“我们先去和傻柱聊聊？”

辛天冬点头道：“好，现身之前，还请苏兄探查一下房间里和周边有没有其他人！”

云遮了月，视线黯淡下来，借着这个功夫，几人潜行到庭院倒塌一半的土墙后。苏澈闭上双眼，念力缓缓自识海流出，顺着窗檐的空隙进了房间。

一柱香的功夫，苏澈睁开眼睛说道：“房间里就一个人，方圆百米之内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

辛天冬暗中赞叹苏澈念力的雄厚，洞玄境修行者的念力以自己为中心能覆盖三丈左右，金丹境修行者一半也只能覆盖五十米左右，而苏澈竟然能覆盖百米，几乎能和初入不惑的修行者媲美，念力雄厚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