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顾景行一回来,小皇帝就开始在早朝上明目张胆的发难,摆明了是向朝中众人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要借着顾景行的手,打压叶汉海的势力了。
叶汉海自己也有所察觉,他阴沉的扯着唇角笑笑,小犊子如今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能飞了。
可到头来不还是要指望顾景行帮忙么?
当下他道:“皇上倚重王爷是好事儿,说到底咱们大秦以仁孝治天下,从前有太后垂帘听政,如今太后进了冷宫,皇上不忘本,还能想到有王爷这么个皇叔,凡事不忘了请教皇叔,实在是天下楷模啊。”
这番话,嘲讽意味太重了,甚至还带了威胁,让他不要忘了太后是怎么进的冷宫。
小皇帝坐在顶上,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可是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早就已经握成了拳头捏的紧紧地。
这阵子,叶汉海暗地里给他使绊子牵制他不少,他一一都忍了,目的就是为了让叶汉海越来越嚣张,以为他无能,到了他肆无忌惮的时候,再给他一个致命打击。
目的就是为了一击即中。
如今这个羞辱,他受了。
日后总有一天他要找回来。
太后是亲娘,但舅舅不是亲舅舅。
叶汉海日后的下场,是死是活,还是怎么凄惨,小皇帝都不会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皇权,自己的颜面。
渐渐地,他放开了袖子里的拳头,眼神也趋于柔和,强迫自己压下了被叶汉海挑起来的怒火,呵呵笑了两声。
“舅舅真会开玩笑。皇叔回来,朕不过是高兴多说了两句罢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的。
底下大臣一一上奏,小皇帝没事人似的冷静的处理事情。
顾景行许久不在京中,今儿刚回来上朝,也没有他什么要说的,就站在那等于来点了个卯,什么都不管。
下朝之后,大家伙拉帮结派的往外走,叶汉海与顾景行二人落在了最后,像是有意无意的,竟然并肩而行起来。
日头有些大,顾景行拿袖子挡了挡,眯着眼睛看路。
叶汉海提醒他:“王爷还是睁大眼睛的好,光亮一些,才看得清。免得看错了路,走错一步摔了跟头,往后就是步步错。”
“哦?是吗?岳丈这是在关心小婿?”
他放下袖子,索性把眼睛眯的更小,从眼缝里看他:“敬国公知不知道,其实太过于光亮了,反而也会什么都看不清。”
前前后后称呼的变化,让叶汉海感受到他在试探自己的立场。
顾景行指着那太阳道:“这大概是这世上最亮的东西了,可没有人看得清过那个玩意儿,因为它太亮,敬国公说呢?”
“老夫倒以为,若能光亮到让人不敢直视,倒也是一种本事。”
“是吗?”顾景行若有所思道,“不敢直视有二。一是过于圣洁,让人不敢亵渎,因此不敢直视。二是无法直视,就如这日头,直视其光亮则伤眼睛,久而久之人人都习惯了这日头方光辉,却无人直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