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天气热,暂时先包住,等药力吸收再把布条取下。晚上沐浴记得别沾水。”黎锦说着把县尊大人的手放到一旁,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笑,“大人为何如此看我?”
如果说年初的她外貌还算能看,经过几个月风雨操劳后已经完全没什么吸引力了:皮肤晒得黢黑,原本保养得还不错的纤纤玉手因为干活也糙得不像话。
就这黑瘦黑瘦(她自以为)的样子,要还会因为她帮忙给他清洗包扎一下伤口而产生任何旖旎的想法,那她服气。
所以她眨眨眼,问得坦坦荡荡。
徐知剪有些不太自在地转开眼睛,问:“四郎何以要先用酒洗?”
“我在乡间,难免会被蚁咬虫叮,聚味楼万公曾言,用此酒处理,能避免患处症状加重。”
徐知剪看了眼自己被包得像是白面包子的手,不由失笑:“如此一来,倒帮不了四郎什么了。”
“正午前后太热,也无须大人帮忙,饭后大人且好好休息。”怕他轻忽,又说,“民间有谚,七蜂八蛇,意指这时候的小虫子特别毒,手上伤处,大人万勿大意。”
徐知剪被她教育了通,乖乖接受。
饭后他即被黎锦安排在外书房暂歇。徐知剪坐在床边的榻上,看她一副要走的样子,忍不住问:“四郎不与我一起?”
黎锦:“……不了。天热,小民睡姿豪放,我若与大人一处,那大人就不用睡了。”不等他说出“我不嫌”的话,即匆匆一拱手,“大人且好好歇息,小民告退。”
十分麻溜地滚蛋了。
走到门口她还听到徐知剪幽怨的声音:“四郎避我如避虎矣,为何?”
她假装没听到。
走出两步遇到提水过来的徐知剪的童子,脚步顿了顿:“天热,劳小哥好好照顾大人,若有需要,尽管与我说。”
童子待她倒是挺恭敬的,放下水,恭恭谨谨应道:“喏。”
黎锦到了内院,素白、秋葵等已经用过饭了,三人坐在院下的葡萄藤下歇凉。
这院子里的葡萄不知道是授粉的时候被黎锦授了山葡萄的花粉以至品种变异还是本身品种不行,这个季节了还是绿莹莹的,吃着青涩得要命。
但是藤蔓又长得极好,经过黎锦的引导,爬满了整个架子,衬出一个绿色的凉棚。
黎锦没事也很喜欢坐在下面,素白和点红来了后,更是有事没事就在葡萄藤下坐。
她到时秋葵在檐下洗衣,素白和点红在葡萄架下扒葡萄叶,点红踩在凳子上,素白在下面指指点点:“哎,那里,那里!”
“你们在干什么呢?”黎锦扯了扯衣服,问。
她热,扯着衣服当扇子扇风。
秋葵忙起身,叫她:“娘子。”
“叫郎君。”黎锦伸手在她肩头一按,“省得老改口,哪天不仔细就叫混了。”
秋葵讷讷应是。
那头点红已经从凳子上下来了,她手里竟捧了一窝鸟:“郎君快看。”
那是四只嫩头嫩脑的小鸟,惊恐地在点红的手心里叽喳叫着。
“咦,何时竟有鸟在此处筑窝了?”黎锦立马放开秋葵,走过去看着那几只鸟,只见那几只小鸟上体黑色,腰部有条浅栗色的腰带,她手指轻轻点了点小鸟黑色的小嘴尖,说,“这是金腰雀,乃是吃害虫的好鸟,求姐姐还是把它们放回窝里去吧,有它们在,这院里的东西能少好些虫害。”
“呀,鸟儿也吃害虫么?”点红惊讶发问。
便是旁边的素白也面露诧异,笑说:“我们还当这些小东西扎窝在这偷葡萄吃呢。”看向秋锦,笑吟吟的,“郎君竟连这些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