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过来接,整只手都已经包裹在了杯身上,我以为她端住了,于是撤走手,却忽然听到她夸张的惊叫一声呀,怎么这么烫!”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滚烫的茶水就已经撒在了我裸露在外的手腕上,茶杯跌在瓷砖上,四分五裂。而我疼的龇牙咧嘴,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霍姑妈终于不看电视,而是无比惋惜的盯着地上被摔碎了的茶杯。
“你怎么就不知道小心点呢?冒冒失失的。”
“不是您……”我自知理亏,深吸了口气,忍着腕间的疼拿着扫帚把茶杯的碎片给清理干净。
“对不起了霍阿姨,是我不小心太冒失了,下次我会注意的。”我低眉顺眼的说。
“下次?还有下次?我这紫砂杯很贵的。”霍姑妈又自鼻腔间冷哼出声,无论我怎么样毕恭毕敬的态度,她始终都不肯接受我。
我长叹了口气,听见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霍姑妈拿遥控器关了电视,往楼梯口瞄了一眼爵下来了?”她的声音立刻温和了下来,不似曾经对我那般的冷厉。
霍天爵点点头,看了一眼像个丫鬟似的立在霍姑妈身旁的我,旋即蹙紧了英挺的剑眉妈,你别总为难阿柔。”
“我哪里敢为难她呦。”霍姑妈阴阳怪气的说,“是她放着好好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非要来伺候我的呀,怎么现在还怪到我头上来了呢?”
我苦笑着朝霍天爵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霍姑妈低头看了眼腕表,然后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站起来,“天爵呀,你今天晚上去医院接一下小伊吧,她刚刚给我电话说她今天想回来了,医院的饭她吃不惯。”
霍天爵挑起眉来,“家里不是有司机吗?”
“难为了小伊在病重还时时刻刻的念叨着你,你就这么没有良心的?连接她回来都不肯做……”
霍天爵不堪她的嘟囔,只好缴械投降行行,我这就去,这就去。”
我望向墙上的挂钟,时针眼看就要指上十的位置,我有些担心的说爵,这么晚了,还是我陪你去吧。”
“你去什么去啊,净跟着瞎添乱。”霍姑妈没好气的说,“你呀就乖乖待在这儿,别摆出一副我好像会吃了你的样子。”
霍天爵也说晚了阿柔,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掀了掀唇,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没有发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天爵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
霍姑妈在他走后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她扶着额头慢悠悠的上了楼,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黯然。
头顶的吊灯将整个客厅映衬的如同白昼,我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浑身如同坠入冰窖那般的寒冷。
曾经我以为那些绞尽了脑汁为难儿媳的恶婆婆都是影视剧亦或者小说里强行杜撰了,而今我见了霍天爵她姑妈才彻底晓得,这世界上还真是有千种的石头万种的人。
那一晚我等到眼看凌晨才听到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我敏锐的弓着身体,像猫儿一样步伐轻且快的上了楼。
直到我平躺在床上,闻着被子间陌生而又熟悉的气味,我的心跳才渐渐回归到了正常频率,脑中的那些喧嚣与嘈杂才渐渐止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