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棠耐着性子,“父亲别急,您先坐下来,我给您看个东西。”
“你烦不烦,真是墨迹。”
他坐下,眉头紧蹙。
只见孟海棠把带来蒙在牌位上的黑布摘下来,放在孟长福面前,“父亲,我昨夜做梦,母亲说她想您了,让我带她来看看您。”
上等的紫檀木,还带着檀香,上面的字工整有礼,她雕刻着的工艺也是极好的。
孟长福没坐住,吓得摔倒了。
“孟海棠你什么意思?存心来给我找晦气是不是,拿走拿走。”
孟长福伸手推开孟海棠手中的墓碑,一脸嫌弃,“快带我出去,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他不惊慌,不内疚,好似对待一块普通的木牌。
孟海棠的脸冷笑下来,她皱着眉头,松开孟长福,高挑的身子站起来,“父亲,您一点都不自责吗?”
孟长福昂起头。
“我母亲可是被您活生生掐死的,该不是您忘了吧。”
孟海棠的话在他耳边盘旋,孟长福目光阴狠,“我知道了,你今天来不是要接我回去,存心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赵云朵是被他亲手掐死的,像随手捏死一只跳蚤,踩死一只蚂蚁,无足轻重,甚至连恐惧都没有过。
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父亲,您这辈子做过太多错事。掐死了我母亲,失手打死过家里的下人,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遭到报应?这些冤魂会来找你报仇?”
安阳老家不如富城繁华新潮,那里还处于落后阶层。
姨太太去进家门其实地位和丫鬟差不多,他们是老爷们买回去的,那就是老爷们的物件,打死也无妨。就如同摔坏了自家的花瓶,不需要赔偿是一个道理。
所以官府根本不会过问这些内宅之事,甚至大家族至今还保留着沉塘的惩罚手段。
人命贱如草芥。
所以,赵云朵死了,孟海棠索求无门。而孟长福也半点害怕内疚之心也没有,他认为那是理所应当。
“孟海棠,你什么意思?”
“父亲,做了亏心事半夜都怕鬼敲门。冤魂不散缠身,所以您的运气越来越差,越来越不济。”
大恶之人不怕鬼神,孟长福胆小是真的,可对这些他从来不信。
他鼻孔哼气,眼神犀利,“活着我都不怕,死了我更不会怕。”
无可救药。
看来让他主动忏悔根本不可能。
“父亲,我有办法救您出去,可要我母亲原谅你才可以。”一改套路,孟海棠开膛不恭的说。
他这个女儿有本事,说有办法能救他出去那就八九不离十,孟长福半信半疑,“你真有办法?”
“当然是有的。”她弯着嘴角笑,更像是一种蔑视和嘲讽。
“那你让我在这儿吃苦受罪?”他恼怒,既然有办法为何不早点来,“孟海棠,你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
“父亲,孟家的钱财都被红姨娘卷跑了,佣人也都遣散了,您落到这个下场,有什么值得我盘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