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虹便走上前一把将萧琴护到身后:“如诗,别闹了!”
褚家皇朝统治着一个傲雪诡谲的时代,一切表面上的平静都抵挡不住层面之下的激流暗涌,尔蒲我诈。无论朝堂,江湖,还是边塞,均是如此。似乎有无数的势力在潜伏,在等待,等待伺机而其,谋取大业。
在历史的洪流中,所有的轰轰烈烈,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就如那一年的江湖,所有的力量最终以各种形式集结在一名女子手中;就如那年的无涯顶,多少多少的故事,就像那崖下的山风,呼啸过后,只剩徒然,又指望谁永远的纪念……
大乱,乱的是世道,还是人心?又有谁会去考证。
萧琴与褚茹雪并肩而立,不由叹息:“可惜这里的好风景,哎……”她又看不到。
“不过是山,云,花,草,他们的寿命可比人长多了,等你眼睛好了,我陪你再来看便是,有什么可惜。”
封博涉淡笑:“封博涉之至亲,唯有一弟,兄弟之间,何谈背叛?”
褚茹雪望着这个月色下神色坚定的男子,心下突然有些羡慕。
“没有最好。”
那样……实在是很痛的。
“王爷?”封博涉见其神色恍然,不觉忧虑。
“没事,早些歇了吧。明日你即回去。”
“是。”
封博涉已去,褚茹雪却迟迟未动,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茹雪,原来你在这!”
“……以后,再见可能就是敌人了。”
封皮栋眉尖微蹙:“你真要如此?”
东郭从露笑得凄凉:“我有我的族人要保护,我拼过了,可是我输给了天意。”她没放弃萧琴,可是老天放弃了,连带着也放弃了选择跟随萧琴的她。
镇外不远处的小路上,三个人一路沉默。
“茹雪,你怎如此冲动?”出了小镇,濮阳昔终究忍不住问道。
褚茹雪停下脚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别人:“你也觉得我冲动?”
濮阳昔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那时候,她才五岁,梳着双鬟,穿着大红绸缎的儒裙,披狮皮裘袄,在冬天的大雪飘飞中,穿过阚府的重重迂回廊道,奔到阚府接客的正堂,然后于热闹喧哗的大堂内,她第一次见到他——她未来的夫婿,尤应沂。
那时的他也不过只有五六岁的年纪,然而已经温文有礼,俊雅清秀,睁着一对清水般的眸子望着大堂内正客气寒暄的众人,没有一丝顽皮神色;站在父亲的身边,独自守着他静静的一番天地。
她站在门帘边见到了他,悄悄的偷窥着,然后把门帘再掀开了一些,想要看得他更清楚一点。一群大人中就只有他和她两个小孩。他似乎也能感应到她的视线,微微的回过首,然后在四目交接的瞬间,她很本能地对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