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琴心却不在此,早已开始出神,却全然记不起谁是谁;浑浑噩噩的,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般难受。阚夏青每介绍完一个,就“哦”,“这样啊”,或者笑笑,以作应答。
好不容易介绍完后,她终于得以松口气,回过头,乍然见到尤应沂的面孔。淡然、平静……他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也看到他的那一瞬。他想回过脸,然而双方灵魂仿佛都在轻轻颤动。她惶惑,他也似多了紧张,终于,他得以摆脱这可怕的吸引,微微的,转过脸去。
她失意低头。
但他的做法是对的,是对的。她知道,自己也应该这么做。
至于曾经那些沉淀在自己心底的暧昧情感,就让它离开,去吧……随着风。
暮色四合,在童府的灯影舍内,瑞脑香徐徐飘绕,红烛散发出明媚而温暖的光线。一扇扇隔屏印着细腻的仕女画像,态淑情真,富贵闲适。隔屏最里端,檀木榻旁,铺着四角坠有蓝流苏的竹席。江雅秀闲靠在榻中竹席上。
“粗手笨脚?没有吧。”尤应沂说着将香囊仔细的收起,然后说道:“比你还粗手笨脚的人多得多。”
“但是像我这样,什么都不会……”
“你没有什么都不会啊!”尤应沂失笑出声:“你的数理不就很好嘛?别自卑。”
“……我没有自卑!”萧琴纠正着:“我只是疑惑而已。我当然知道……我还是有很多好的方面啦!”
“这就是啦!”尤应沂含笑道:“你有好的方面,而这些好的方面我也都看到了啊!”
“那我也有……坏的方面啊!”说着,她又想起了那个香囊,然后尤应沂再次笑了起来。
“坏的方面又如何?我不觉得它是坏,而且还很喜欢。”江雅秀已经带着萧文虹一直找到了朱雀桥旁。
敞开的窗外送进夏夜带着雨意的微风,纱帘轻轻飘舞。江雅秀的胳膊今日摔马擦伤了,此刻正卷袖抬着,让童星海为她包扎疗伤。
“秀儿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居然还伤成这样。以后骑马小心点,听清楚了没有?”
童星海为江雅秀包扎着,眼中逸出了一丝怜惜。他真是没有想到,江雅秀,从小骑马都不曾摔过的江雅秀,今天居然会摔得这么惨。不过还好,没有伤筋动骨的迹象。
“知道了。”她无奈的回答了一声:“以后再也不了……”
父母就不说话了,两人对视,将门合上,没人理萧琴。其实,夫妻两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们不是普通人,用的是密探的交流方式在说话,普通人听不到罢了。
女子最先开口,声音沉沉,“投石器。”“不错,晓鹂在这里怎么可能见过这个。”男子手里抱着女儿,眼里根本顾不上看她,“她不是做梦。”
女子已然闭眼,右手扶着墙壁,念念有词,“房顶15,墙外20,四面皆有投石器还有天罗地网。来势汹汹。”
在她睁眼的刹那,寒冰般的目光看到了女儿,转眼化成了水。她抱过女儿,只是对男子秘说,“你我冲出去,我保护女儿。”
男子犹豫一番,点点头,转身走向柜子。从最底下拿出一把剑,剑上布满灰尘,他吹了吹剑鞘,用家里的布子略微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