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几乎是从画廊里面冲着出去的。
吵架所蔓延出来的愤然直至蔓延到现在。
两个人就像是一个分别指向不同方向的指针一样谁也不愿意见谁。
原以为她只是去了原来的住处,又或者是去找了楠一……
听完医生絮絮的话之后,袁雨菲担忧的心只觉得蒙上了暗色的死灰,隔着透明地小窗户模糊地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
沉痛地闭上眼帘坐落在蓝色的椅子上,舌头麻木着像是被割断了一样没有任何的知觉。
右耳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痛心疾首地坐在白色的椅子上面,拉住依旧残留着伤痕的手放在自己痛楚的面庞上:“对不起,对不起……”
悲然地趴在白色消毒水的床沿上痛哭起来,颤抖的肩膀让他全身都置身于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之中。
面目苍白的人许是被他的痛哭唤醒了,用尽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沉重的眼帘打开。浑浊的目光落在悲伤的人身上,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伴随着轰鸣,可这轰鸣却又如此模糊而单调。
“我……谁让你来的?”想要抽离出自己的手却根本使不上一点儿力道,“我头很疼。”
袁雨菲却只是含着沉然地笑:“我自己来的。”忽略掉她的问题,难以想象她知道了以后会如何,但是……又知道根本就瞒不了她。
“我的右耳……怎么感觉什么声音也接受不到?”
“肖彻,你的右耳被东西砸中所以要等一段时间也许才能好。”
惶然的看着说话流畅的人,她苦笑了一下:“等一段时间?多长时间?”
“我……这个要看医生,不!要看你如何保护……”
“也就是说我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了?”
“不!不是的!肖彻,左耳……左耳还是可以听见的不是吗?只是右耳受到了伤害而已,它……只要我们好好的治疗,我想总有一天会好的。你不要难过,我会一直……”
“你出去吧。”心中烦躁却还是面色冷然地打断了他喃喃地话,“我累了。”
“我想在这里陪着你。”
“我不需要别人来陪。”
“肖彻……”
“我真的很累。”翻转了一下身便将自己面朝着里面。即使带刺的消息依旧痛楚地扎着她的心,可她却还是尽力将自己的情绪平稳着。
给她小心翼翼地合了一下被子,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在外面。”
她一定很恼恨自己吧?恼恨自己的不仅仅是她,更多的却还是自己。
如果不和她吵架,如果自己可以留住她,那么她一定安安稳稳地待在房间里面……
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挽留她?更加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怒不可遏地和她吵架?
痛然的愧意让他整个人都浸泡在歉疚所堆积地水里面,想要呼唤出声音以此缓解身体里面的沉重,可喉咙却早已经被疚意黏住了。
“她现在怎么样?”坐在凉亭里面的乔安暖和楠一担忧地询问着吸烟的人。
“很累,应该是睡着了。”
乔安暖和楠一相互沉沉地对视了一眼。
“都怪我,我不应该和她吵架的,更加不应该不回家的。如果……”痛然地冷笑了一下,袁雨菲颓然地靠在椅子上面望着再一次飘起雪来的暗沉沉天空,“都是我的错。”
“她已经知道了?”楠一再次小心翼翼地发问起来。
“想瞒也瞒不不住,再说了,她自己就是医生。”
乔安暖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医生怎么说?”
“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么严重?!”惊诧地望着袁雨菲,再一次沉沉地呼了一口气,“那她的左耳呢?左耳有没有问题?”
“只是受到了冲击而已,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
“叶叔叔知道了吗?”楠一叹息了一下,也顺势点燃了一根烟,“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很生气的吧?”
“我……我还没有告诉他呢。”袁雨菲再次吸了一口烟,露出一种仿若可以承受一切责备一样,“无论他怎么责备我,这些都是我应该承受的。”
安谧的画室里面只有画笔和纸张相碰触的声音,味道除了混合起来的颜料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茶叶香气氤氲地飘散着。
门外的子衫犹犹豫豫再三却还是推开了门。
脚步声很小却还是犹如往常一样得到了他假装责备的声音。
“都不敲门吗?”
溜进来的人却抿了抿唇,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小时候的淘气来:“什么时候我还要敲门了?”
“一直都要敲门的,只是可惜你一直都没有学会。”
望着胳臂一直在灯光下不停晃动的人,子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去看肖彻了吗?”
“恩。”
“我真是担心袁雨菲。”
袁天擎的眉心也卷起来一层浓厚的愁绪,手里面的红色画笔被转换成一种绿色的画笔,拿起一块橡皮擦随意地清理了一下多余地线条:“他一直都把错往自己的身上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