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的身影离去,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也离去,只剩下两个沉默的并不开心的人。
将雪花沾湿的合同放置在桌面上,袁雨菲坐在白色的床沿上望着已经闭上眼睛的人:“非要这么做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尽力隐忍的哽咽,一只手搭在她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胳臂上面。
靠在白色床头上的人却只是冷冷静静地点点头:“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不会答应的!”
肖彻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睁开了还未闭上太久的眼帘,同时将白色的杯子放在旁边:“袁雨菲,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声音中始终透着冷漠,那种比外面彻骨的寒凉还要冷。
急切说话的人沉痛的眨了一下眼睛,彷如要将溢出来的泪水割断一样,他伸长了胳臂将靠在床头处的人揽到自己的怀里面:“想让你说的话很多,但是请不要再说离婚的事情。”
依旧是凉凉的笑意悬浮在无所谓的面庞上:“可除了离婚的事情……”
“你这是要抛弃我了吗?”悲痛的打断了哀凉的话语,将左手移到了她的发上给她理了理,“不要抛弃我,求你了。”
“我没有抛弃你,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而已。”
“哪里不合适了?”急切的问着始终冷静的人,“我知道你爱着我,肖彻我也爱你。”
“反反复复的我们之间其实也就是这些话对不对?”
袁雨菲失惶地摇着头:“你想听什么?我……”
“我什么也不想要听。”厌恶地拨开了他缠绕住自己的胳臂,“我累了。”
“肖彻……”痛苦的唤着倒下去的人,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有的希冀也瞬间倒了下去。
坐着的人现在已经安稳的躺在了那里,望着她沉沉然的面容却还是讨好一般的说着话:“你好好休息。”
乜斜了一眼白色封皮的离婚协议书,浓厚的叹息声落在胸膛里面的时候悄然将文件拿在手里面。
将文件随意的扔在旋转着彩灯琉璃的暗黑色桌面上,喧闹的音乐声伴随着吵吵嚷嚷的声音落在两个愁容不展的人面前。
“这是谁给你的?”
“叶叔叔。”
“他逼迫你离婚?”
袁雨菲的嘴角悬挂起一丝苦涩的笑:“肖彻也同意了。”说完便将手里面的酒一下子灌入早已经品不出任何味道的喉咙里面。
“你呢?”
“当然是不愿意了。”
“那就不要离婚!”斩钉截铁的将话说了出来,袁天擎将手轻拍了拍他仿若被千斤重的烦闷压着的肩膀,“我……我会让叶江平收回决定的。”
话中带着绝然,不禁让袁雨菲的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儿。”
所有的狐疑只是在转悠到一半的时候立刻被一种不好的想法所取代,袁雨菲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袁天擎,你……你真的搜集了所有的证据?”
面色阴冷的人却只是在良久之后才敷衍性的点点头。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进行多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了。”
“你难道就不顾及乔安暖吗?”
袁天擎倒酒的手腕晃动了一下,有一大片酒渍洒落在手指上,顺着被灯光照亮的玻璃杯流淌了下来:“现在还是不要谈论……”
“肖彻的父亲也参与了?”用另外一个问题打断了他的话。
晃动着酒杯的人摇晃了一下手里面的酒,继而将酒全然灌入愁绪的腹中:“算是也不算是。”
倒吸了一口酒吧里面浑浊的气味,袁雨菲只觉得全身都透着冰凉凉的彻骨之意:“不要这样做。”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袁天擎惨然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倒酒了,现在空荡荡的杯子早已经填满了酒,“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袁天擎!”几乎是用呵斥的声音传到了对方离的很近的耳膜内,“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尊重院长和……”
“我想做到的!”同样不耐烦而又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将一杯酒猛然灌入喉咙里面,然后重重地放置在桌面上,强烈的碰撞声却被音乐的嘈杂所掩埋,“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为了乔安暖,为了所有人希望的那样不计较过去的一切!可是袁雨菲……我每一次面对乔安暖的时候我都无法去忘记这些事情。那场大火中的惨叫时时刻刻都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面,你让我怎么做到不闻不问?”
“那乔安暖呢?”听完了所有的话最终却还是回归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上,“这件事情做到最后你打算怎么去面对乔安暖?”
刚才激烈愤言的人现在却像是一块沉默的石头一样只是闷头喝着酒。
袁雨菲惶然地笑了起来:“离开乔安暖你会很痛苦的,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