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只听斜后身劈声一道重喝。
不等陈拓回过身,眼前已然“嗖”的一下,觉出什么东西正赫然飞来,却还来不及细看,耳边又是一声闷响,谭秋千“啊”的一声,捂着脖子歪下身去。
原来是一只手指粗细的木质衣架,结结实实打在谭秋千的后颈上,力道着实不轻,弹开后又将桌上的水杯打翻,瞬间砸个粉碎。
陈拓也是一惊,不由得站起身来,却发现谭爸正冲上前来。
“打死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谭爸吼着仍要上来打人,幸好被谭妈勉强拖拽住。
陈拓也有意阻拦,无奈中间隔着沙发,第一反应是向近旁谭秋千的位置靠了靠。
突然被当头一棒,谭秋千一下子都懵了,反应过来时感觉颈后连着肩膀的地方火烧一样的,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疼,眼泪直接不受控地飙了出来。
“你干什么——!”谭秋千蹭一下起身,虽是泪眼,却冷得如同盯着仇人。
“问我-干什么?”谭爸被气得不轻,喘着粗气,有些无奈地指着女儿颤声道,“你就不能正常点,让我少操点心吗!?”
“你只会关心我正常不正常!你关心过我吗?说什么替我-操心,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谭秋千也尖声相激。
说完用力抹了下眼泪,沉了沉,鼻中冷笑一声,“您趁早省省心,我现在婚也结了,您也该满意了吧?以后是好是坏都是我自己的事,再也碍不着您的眼了!”
“你!我,我打死你——”谭爸脸色蜡黄,气结着四下寻觅趁手的家伙要打人。
“陈拓,马上,把她给我弄走!”谭妈无力地招架着老公,一面冲女婿下命令,急得跳脚。
陈拓一看这情形,也顾不得身边这个挨揍的了,赶紧上前稳住那个喊着要揍人的岳父。
从前做师生时,谭老师一向不怒自威,气狠了也就是按着肩膀摆摆款儿,走气势绝杀路线的那种,像这样喊打喊杀的情况,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
都说再狡猾的狐狸都斗不过好猎手,想来,他是没遇上好狐狸……
此时陈拓的内心五味杂陈,对恩师是又怜又敬,再看看不远处的谭秋千,仍是梗着脖子冷眼旁观,一副置身事外的死样子。
别说她爸了,连他都想过去飞踢一脚……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谭爸连闺女毛都没挨到,心里堵着气,又开始叫嚣着要走。
“老子不住这!”谭爸大吼一声直至破音,“我谭四辉,跟她谭秋千,从此再无瓜葛——回家!”说着大步向外走。
谭妈拖拽着不松手:“你个死老谭,家里停电了你不知道吗,大热天的你回去是想热死是怎么着?给我回来!”
谭爸顿了一顿,一声重喝:“住宾馆!”
陈拓这才明白过来,二老是过来暂住的,于是赶紧过去拦在谭爸身前,一阵苦劝僵持。
扭头却发现谭秋千仍没事人一般,冷眼干看热闹,一下怒气旁生,勾起拖鞋射飞过去:
“嘛呢,道歉!”
言简意赅,不容辩驳。
谭秋千侧身一闪,完美躲过,眼斜向别处,樱唇一撅一抿,就是不说话。
磨不开面儿呗。
只听“啪”的一声,又一只拖鞋飞了过去,直拍在谭秋千脑门:“死丫头,说话呀!”
谭妈咬牙嚷道,手上刚扔完了拖鞋,又赶紧收回,牢牢拖拽住老公的胳膊。
谭秋千苦脸揉着辣疼的脑门,见已躲不过去,不情不愿的:“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吗?都是我的错——”
尾音拉得贼长,白眼翻得能上天,既像是抗-议,又有点无可奈何的意思。
陈拓啼笑皆非,就是个死崽子!
一顿好说歹说,谭爸总算又进了门,面色却依旧不爽不快的。
论倔劲儿,自然还是老子厉害些嘛。
谭秋千不想再触霉头,转身要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