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边,一名老者眉头紧皱,面色复杂,忽而唉声叹气,忽而沉默不语,似乎再做着一个极为艰难的思想斗争。
约么半刻鈡后,老者深深地呼了一口浊气,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枚瓷瓶,倒出一枚晶莹剔透,光滑圆润的丹药。
丹药倒出的一瞬间,狭小的房间顿时香气四溢,甚至房顶上的茅草都被熏染得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老夫身上唯一的二品丹药,希望能救这小家伙一命。”
说着,张裕干便满怀不舍地将这颗珍贵的丹药送入了张桓体内,并动用内力帮助其炼化药性。
大约一个时辰后,张桓的眼角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过脸色依旧苍白无比。
张裕干见状,立刻激动了起来,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小桓,你醒了,感觉如何?”
张桓刚想回话,可却他发现只能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脸色顿时变得焦急起来。
张裕干见状先是一愣,可紧接着便自嘲地一笑。
“嗐,我可真是急老糊涂了,小桓的哑穴还没解开,怎么能开口说话呢。”
说罢,张裕干便将张桓在床上翻了个身,随后伸出两根苍老有力的手指,在其后颈处迅速点击了一番,解开了张桓的哑穴。
“裕干爷爷,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回家了?城主府的那群人怎么把我给放了?”张桓疑惑地问道,当时他在被徐红击中了丹田的那一刻就昏了过去,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清楚。
“唉,小桓啊,有件事情,你必须要有个心理准备。”张裕干脸色沉重,面带愁容地说道。
“裕干爷爷,你说吧,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张桓的声音很很虚弱,但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坦然和坚韧。
“你的丹田被废了,一身武功尽失,而且从此再也无法习武了。”张裕干神色黯然地说道,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他何尝不清楚,丹田对于一名武者的重要性,哪怕断四肢,成残疾,也比张桓现在的处境要强很多,丹田废了,武道一途也就毁了,今生也只能作为一名普通人生活,甚至能否安稳地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同时他又伸出胳膊,揽住张桓的肩膀,生怕他受不了打击,做出冲动之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张桓的脸上根本没流露出任何悲伤的情绪,甚至还对其露出了一抹笑容。
即便张桓掩饰的很好,但张裕干的目光何其老辣,一眼就看出了那抹笑容中蕴含着的无与伦比的痛处,和历经红尘世俗的沧桑感。
仿佛就在那么一刹那,这名十三岁的少年,似乎成长了许多,心里承受能力已经不亚于一名成熟稳重的中年人。
“裕干爷爷,我说我其实是被陷害的,您相信吗?”沉默良久,张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孩子,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你是被人设计的,不光我清楚,族长他心里也该明白。”张裕干摸了摸张桓的脑袋,幽幽地说道:“但在处理这件事上,族长他只会装糊涂,并不会站在你这一边,也许你这个黑锅要背上一辈子。”
“为什么?他身为一家之主,处事就如此不公吗?明明知道了我被人陷害,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张桓的神情顿时激动起来,颤抖着身体,刚刚愈合的伤口都不由得崩出几滴鲜血。
“唉,你还小,很多事情并不理解,遮天他也是有苦衷的,我想你应该清楚张媛的父亲是谁吧。”
“二家主,张顶天。”张桓思考了一下,皱着眉头回答道,心中似乎有些理解家族张遮天的处境了。
“没错,如今由于这件事,张家已经得罪了城主府,在三大家族之中已经尽显劣势了,如果这个时候,遮天再处置徐红和张媛二人,他和顶天之间便会产生间隙,那于张家的处境无疑是火上浇油。
在外,丁白两家虎视眈眈,在内,张家内部矛盾不断,内忧外患之下,偌大的张家恐怕就要分崩离析,走向衰败了。”
“我还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对付我呢?貌似我从来也没得罪过他们吧。”张桓继续问道。
“也许她们的真正目标并不是你,你应该只是被牵连了而已。”
“那她们的真正目标是?”
“不出所料,应该是城主府那个女娃子。”张裕干面色严肃地说道。
“林熙熙!难道是为了武比?”张桓惊呼道,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