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拿了落在沙发上的外套，屋里很暖和用不着穿，她便将衣服抱在臂弯间，“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她直接转身朝房门方向过去。

结果，刚到门口，他声音传过来，“我送你。”

“不……”

“不早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秦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被打断。

只能点头，“好。”

他说送她就真的只是送她。

十多分钟后。

将秦暖送到，说了句‘进去吧’傅承止便转身离开了。

冬夜荒白月色下，秦暖站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那道转身时毫不犹豫到几乎冷漠的背影，不知为何，胸口泛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他其实可以留她在他那边过夜，但是他没有。

他甚至可以随她进去在她房间过夜，但是他也没有。

她不知他今晚为何出现，但他就是出现了。

一切全都毫无道理可言，只是搅乱一汪平静的死水，今夜过后，一切还是原样，但又似乎的确是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秦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那道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她才压下心中浓浓的失落，转身进去。

“哟，四小姐还舍得回来？”

只是秦暖没想到，她刚进门，宋行御会等在里头，他显然是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而且好像已经等了她好一会的样子。

彼时，他瞥一眼她外套里头过长的浴袍，阴阳怪气就是一声冷笑，“临幸完了就送回来，他当自己是皇帝？”

“……”

这个点，天还没亮，宋行御为什么会起来？

他怒其不争的眼神令她有些自惭形秽……

秦暖尴尬的咳嗽了下，有些心虚的扯谎，“哥，我只是睡不着出去散个步。”

“散到隔壁去了？”宋行御没有那么好糊弄，而且直接戳穿她谎言，半点没有要给她台阶下的意思。

秦暖：“……”

这谎再扯，就显得她很蠢了……

秦暖像个做了坏事被家长当场抓包的小孩，索性抱着肚子低头站在原地，

沉默。

但很快这份噬人的沉默被宋行御给打破，“宋行暖，你为什么来苏城？”

为什么来苏城？

与其说这是个问题，倒不如说这是个提醒。

来苏城的原因，中间不过隔了一天时间，秦暖没有忘。

因为傅承止……

为了躲他。

可也是这短短一天时间，她又……

不久前的疯狂令骨血沸腾，但此刻的现实，以及傅承止将她送回之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样子，全都犹如一盆凉水迎头浇下。

秦暖讨厌这样的自己。

也恶心这样的自己。

“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她眼眸始终低垂，静静落在自己小腹上，开口时，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嗓音间湿气深重的无助快要溢出来。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傅承止对她有够恶劣，可每次只要他招一招手，她就无法再去拒绝。

大概这就是她从帝都躲到苏城的原因。

惹不起，她躲。

然而失算的是，他竟然会跟来……

她哪里会想到，她只是半夜做了个噩梦，之后睡不着去散个步就遇到了傅承止？

“嗯，不怪你。”

闻言，宋行御从沙发上起身，长腿跨开，最终步子停在秦暖身侧，说话时他大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嗓音中已经没半点责怪的意思。

“哥……”秦暖无助的抬头看他。

“他怎么就追来了？”

四目而对，宋行御眼底无温度，但他嘴角勾了下，那是个极其讽刺的弧度，“宋行暖，你以为他是追着你来的，所以才会失了控？”

他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

秦暖脸上浮上一层难堪，一时间竟无从反驳。

因为她真的这么想过……

“我以为你真的死心了，所以有一件事，我原本不想说。”

宋行御语气很淡，却也不失严肃，“你大概不知道宋行菲的病情，上次铅中毒使得她必须提前进行器官移植手术，最佳手术时间是在半个月后。”

半个月后……

秦暖落在小腹上的双手微微一紧，那时候她的孩子还没有足月！

她眼底闪过一阵难以置信，再开口，宋行御的声音犹如一把刀子，又准又狠的扎在了她的心脏上，“宋行暖，傅承止之所以追来这里，只是为了确认宋行菲需要的肝和肾是否还在他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