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州牧的府邸看起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奢华，可能是因为这里处于边境地带，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可以致富，每年收取的租税也自然不会多。州牧姓白，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从他那里三人得知，此地自古以来就经常遭受外国盗匪的袭扰，主要原因就是边境上有一块夹在华胥、耿工、竹英三个国家之间的三不管地带，被称作“铁三角”，多年来盘踞了大量在本国混不下去的逃犯和强盗。但由于政治和历史的因素，三个国家都很难对此地用兵，只得坐视匪患壮大。

以往的盗匪入侵，以华胥国的凡人军队都可以轻易剿灭或击退，但这一次来袭的盗匪有了一个非常巨大的不同——他们似乎掌握了一些仙家符箓之术，单靠凡俗军队难以应对。

数月以来，盗匪已经侵占了岷州五郡中的三个，俨然比岷州牧的势力还大，再不委托吴家出面，恐怕整个州都要被他们吞没了。

当真是窃国大盗。

州牧叫来了顾问和武官，几个人围着沙盘指指画画分析了一下午。吴伦对军事一窍不通，基本都是吴天虹在跟他们讨论，吴步蝉在一边补充。真没想到吴天虹这么小的女孩竟然是个十足的军事迷，跟州牧他们谈论起进军策略来丝毫不像个小孩子，倒像是久经战阵的小将。

人不可貌相啊。

最终定下的作战计划是，吴伦和吴天虹一组携带向导前往山区较多的关岭郡，吴步蝉自己前往岷江流经的涉川郡，对窃取衙门的少数匪首实行暗杀歼灭，然后州牧率领华胥国正规军即行接受失地。

然后两组合兵一处，对匪首所在的伪首府社陵郡发动总攻。

吴伦觉得这样安排人手有点不均衡，但两个姑娘均表示这是最佳分配方案，他也不好反对，只得跟着吴天虹和作为向导的传令兵走上了前往关岭郡的大路。吴伦不会骑马，只好跟吴天虹共骑一骑——这小妮子着实不简单，年纪轻轻竟然骑术相当娴熟。

三人毫不顾及马力沿大路日夜疾驰，在沿途驿站换了两次马后终于在第三天抵达了关岭地界与牧府郡交界的村庄。

或者说，曾经是村庄的废墟。

“别看。”吴伦伸手想挡下吴天虹的视线，却被她伸手拉开。

“你遮住我的眼睛谁骑马呀？”小姑娘咬着牙低声说，“这点惨状还吓不到我，只会让我对盗匪更加愤恨。”

一旁的向导早已疯了一样策马直向村里冲去，不顾三天两夜没有休息，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呼喊。

然而不会有人回应他了。

村里大半的房屋都被焚毁了，几个零星的尸体倒伏于路，原本土黄色的小路上深红的血斑已经显出干涸的黑色。断壁残垣上还能见到零星的鸦鹊在翩飞嬉戏。

全是吃人肉吃到饱后食髓知味舍不得离开的食腐恶鸟。

“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