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月上柳梢,唐大刀醉得东倒西歪,刘启之冷着脸扶他。唐大刀时不时大笑几声,阮恬恬在一边看得很得兴味。
三人一同回了小院,刘启之扶着唐大刀去睡,阮恬恬往内院走。月明星稀,阮恬恬突然一愣。
她房门外惯常摆一个竹筐,筐里一般扔着些脏衣。此时衣物里面,斜斜插着一封信!
阮恬恬心脏突然就砰砰猛跳了起来。
她快速抽出那封信,做贼心虚般快速回了屋。
信纸上面的淡淡雪松香气与想容像极,阮恬恬拆了封,入眼便是只胖老虎。胖老虎屁股下垫着几本书,肉爪子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阮恬恬忍俊不禁。
“见字如晤:
别时匆匆,绿芽始抽。今恍然见林间芬芳,又念人比花娇。东风不来,柳絮未飞,心念佳人,何时可待?
…
盼君回信。”
文字的下面是一朵花,阮恬恬向来是不会欣赏国画的,却觉得这朵花无比娇美。
她轻哼一声,吐槽酸不叽叽,嘴角却扬起起来:“还要回信?往哪回?才不回呢!”
嘴里虽这么说着,但阮恬恬忍不住趴在了桌前咬笔杆。她脸上带着一点点酒红,青丝妩媚,佳人皎皎。
她有好多话想说啊。
当晚,阮恬恬絮絮叨叨写了三大页。第二天清醒后劝自己矜持,又删删改改剩了一张纸。她出门偷偷摘了片茉莉叶,加在信中塞进封里。
不会画画,给你寄片叶子。
装好了信,阮恬恬将信封塞回了那群脏衣里。这一天她进进出出数次,每次都不经意的瞥一瞥筐子,想看看顾云到底神通广大到哪种程度。然而直到傍晚,信封还乖乖巧巧的在那停着,完全不见有人来收。
阮恬恬有点气闷,陪着顾昶和唐宝去后院数鸭子。
新出生的小鸭子还不能放到田里,这几日都是跟着母鸡妈妈在后院啄食。老母鸡日日孵蛋,总算出了几个崽,虽然跟自己长得不太一样,却也勤勤恳恳带着娃。
阮恬恬和两个小孩一起动手,在后院菜圃外面摆了几个浅缸,准备让小鸭子们熟悉熟悉水汽。
他们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等安置好的时候身上都沾了不少泥。阮恬恬回房换衣,不经意地瞥了眼竹筐,突然发现自己的信封不见了!阮恬恬心跳加速,特意翻了翻那群衣服。衣服里干干净净,信封已经被人取走了!
这下,她不知是担忧自家门院的安全系数,还是高兴顾云能收到信了。
而被迫化身为信差的刘启之一脸苦大仇深,奔走数里将信送到了驿站。
上城京都,富贵院里灯火通明,不务正业的桑若羽喝着茶,顾云看完了这日的信件,唔着问了声:“寄往云中城的信应该已经到了?”
下属不知道顾公子夹带私货,只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按时日应该到了。”
顾云嗯了一声,挥退下属。桑若羽眼珠子乱转,意有所指:“你在外这几年,可从没给家里寄过信。”
“师弟,”顾云语重心长,大言不惭:“这娶了妻的男人呢,和你这种……是不一样的。”
“我这种什么!”桑若羽蹦了起来,悲愤道:“师兄,你变了!”
天下谁人不知桑公子的个人问题是老大难,桑若羽哼哼唧唧,顾云赏了一块糕点安抚。
正闹着,屋里书柜后突然传出两声轻响。两人一静,顾云快速过去按动机关。
书柜向两边张开,露出一道暗门。长袍男子卸掉兜帽,烛光下,一张精致到略显女气的脸上满是急切。
顾云正色,和桑若羽一同行礼。
“殿下。”
流民们搬了新家,建造厂房的事情也搬上了案头。然而厂房必须精细,储存粮食的地方更要控制条件防止鼠害,不能再用黄泥夯土的办法盖屋。
他们需要砖,需要更高的品质。
云中城方圆几十里的砖都由一个叫做“吉庆村”的地方垄断,用了他们的砖就必须用他们的人,必须多花一大堆银子。
唐大刀为此又愁掉了几根头发,来找阮恬恬商议办法。
阮恬恬听着唐大刀嘟嘟嘟,低头看书。
书是想容留下的,她翻找着什么,停留在了某一页。
“凡埏泥造瓦,掘地二尺余,择取无砂粘土而为之。百里之内必产合用土色,供人居室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