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张庭来的王泓一听到他那般说自己,一下恼了:你这人怎这么说话?什么叫比我还阴险卑劣?难道我就很阴险卑劣吗?
子赤笑着撇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都挺清楚自己的嘛!
这小鹄是觉得子赤说得颇有道理,可是,她始终觉得,能不杀人,尽量还是不要做这种事的好。
乐礼想了想,开口道:若娘娘是真不想杀人,贫道也还是有个折中的方法,就把此人流放到崖州吧。那里偏僻,而且去了那里的囚犯是不可能再出来的了。
小鹄眼前一亮:这能行吗?不过咱们没有批文,崖州的州牧会受理吗?
这有何难。批文做一份即可,而且乐礼朝王泓看了一眼笑道:听闻王泓做印章可是有一手,就让他弄一个就得了。恰巧林卫与大山两个押送流放犯狱卒也在,到时候就让他们把那人送过去崖州,崖州的州牧铁定相信的。
小鹄点了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王泓急急反对道:这一点都不好!若被查问起来,要问罪,那不是要找我吗?这
小鹄厉眼瞪着他:叫你做就做,少废话!
王泓无奈地低下头,又死狗一般应道:小人遵命
原想夏炎玥没在,他就可以脱难了,没想到还有这个王妃在,看来想过好日子,怕难咯!
忽然小鹄想起上次鲁凡手中有一把弹簧弓弩,那个说不定自己能用得上
一路上,阿康忍不住问道:杨姑娘,我可否问你个问题?
杨念很利索地应道:问吧。
这漫漫长路,不找点话来说,气氛是挺尴尬的。
我哥我哥他阿康还是有点犹豫,过了一会决定说下去:我哥他,在死以前,会不会好呢痛苦?阿康记得堇玥曾说过阿泰死的时候她与杨念都在场的。不过,他作为一个侍卫,不可能直接问公主,只好问杨念了。
杨念相当镇定地回答:那时是一剑致命,所以,我觉着阿泰应该不会有多大痛苦。
虽然对着死者的家属说这个似乎有点残忍,不过杨念作为一个医者确实不能有所隐瞒,是必须要说实话的。
那就好阿康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松了一口气。
杨念问:你与阿泰是嫡亲的兄弟?
阿康微微点了个头,笑道:是的,不像?
杨念笑了:确实不太像,无论样子,还是性子,都不像。我一直以为你俩是拜把子的兄弟呢。
阿康直愣愣地看着她:你怎说的话与关大夫一样?
姓关的他也这么说?
那是咱们跟着王爷刚来这儿不久的事,他还说什么按照什么遗传学,什么隐性的是不可能生出显性性状之类的我听得莫名其妙,反正他意思就是觉得我俩不像是亲兄弟。
杨念又笑道:不用管他,他就喜欢说这些让人以为他很高深的话。
阿康微微笑道:那时关大夫还说,像不像都不重要,有血缘,无血缘,也没关系,最重要是我们心里都记得彼此是兄弟就够了。我不太明白此话有何意思,却听着顺耳,就记住这话了。
杨念有点诧异:他那人,偶尔也是会说点中听的话来。不过,你与乐道长他们为何不劝阻王妃,带她离开呢?我想王爷在,他也知道这场仗是毫无胜算的。
阿康傻傻一笑,看着车窗外的夏日景致,淡淡道:从前我与我哥跟着王爷四处游荡,去到哪儿就住到哪儿,居无定所,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家是什么样子的。直到来到华城,王爷才跟我们两兄弟说,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王府就是我们的归宿。所以,正如娘娘所言,我们有必须守住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我们的家,还因为这是王爷给我们的一时我也不知怎么说才对,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若没了这里,那王爷的那份心,不过,倒是杨姑娘你,为何要出手相助?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这个到底为何呢?杨念同样这样问自己。
阿康愕然:这个杨姑娘自己都不清楚吗?
杨念笑道:其实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怎么想,也觉得跟自己扯不上任何关系。只是,又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也许,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住在华城,想为这里做些什么。也许,因为看到你们王妃能做出那般屈尊降贵的事,同为女人的我我心里有所不甘
不甘?
杨念自嘲道:是啊,很不甘,不甘心为何这样女人能做到令全城百姓一呼百应,我却什么也做不到。不甘心为何她什么都不懂却要带着所有人去打仗。不管何种理由,我就是心有不甘,想去拼一把,为自己拼一把。所以嘛,说到底,我也只是为自己去做罢了,若姓关的在这儿,肯定又要说我自私自利了对吧?
怎怎会
杨念伸了伸个小懒腰,看着窗外,笑道:也罢,我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再自私一回也不为过。
阿康忙道:杨姑娘为何这般说?您怎会自私呢?您可是冒死为咱家娘娘,为华城的百姓走这一趟,这可是义举!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关玉章在的话确实是会数落杨念一番的,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在这里说了。
杨念笑道:阿康小哥这张嘴还挺会逗人开心的。不过,为一个给老百姓低头下跪的人出面,应该也算值得了。最起码那日,她也算是跪了我,所以嘛,我心甘情愿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