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宫柳(九)(1 / 2)

凰兮凰兮 被遗忘的喵 2019 字 2020-10-01

他们沿着蜿蜒的石阶,一级级地往上走。每到一层,都有士兵把守着,他们也要向士兵解释一遍自己的来意。

他们也不记得自己这么不断往上走了多少层,心里只奇怪究竟这些人是如何把这座又高又大的石山砌成这个模样,林卫粗略估算,这里至少有一百间牢房。

走到最顶端的时候,他们已经累成了死狗一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出来迎接的人不再像之前那些士兵的打扮,倒有点文质彬彬,更像是个师爷。

只见那人挺直腰杆,恭敬地问道:敝姓费,乃崖州州牧的师爷,不知二位因何事而来?

林卫把气喘顺后,就把押送公文递上,并将犯人落水丢命一事也略略说了一下。

费先生回答道:犯人在押送过程中死在半路,这情况也是常有的,不过怎么也要让州牧大人来给公文亲自落实盖章才行。可咱们的州牧大人外出未归,要不二位先在石窟落脚歇息一下,明日我把公文亲自交还给二位吧。

没办法,他们只好等了。

费先生给他们安排了下一层一个士兵石窟房间作歇息。

林卫扫了一下这个房间,笑道:这个石窟洞也算可以了,有床铺,有茶水,有暖炉,该有的都有了。

有吃有睡就好了,其他我都无所谓!大山直接躺在床上,盯着房顶,问道:短人,那个大人叫啥来着?

我只知道他姓柴。

那你说那个柴大人会不会发现咱们是?

林卫笃定道:不会的,我这招可是死无对证,一个犯人而已,本被流放到这里,也是迟早要死的,人家堂堂州牧还会花时间给你来查根问底吗?谁也不会追究!

说得有理!大山侧了个身,面对着石墙,看到墙上似乎有很多道划痕,再仔细一瞧,像是什么字。他坐了起来,再认真看了会:什么花我什么材卫

林卫身体一颤,扭过头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俺也不知道,大山指着石墙道:就这上面刻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俺也看不懂!你也晓得我认不得几个字。

林卫走过去爬上他的床,坐到他身边,看到墙上凌乱地写着几行字,看痕迹应该是用石头刻在上面的。

林卫忙点了个蜡烛来,照亮了墙壁,才看清楚上面的字:小花,我想咱们孩子应该生下了,那时我俩说过,不管是哥是姐都取名材卫,你与孩子如今在何处?我想你们!

大山看到林卫盯着墙上的字一动不动,直直地发呆,便摇了摇他:短人,你怎回事?上面到底写着什么?你怎看着发呆了?

可林卫依旧愣着,没发一语。

一个士兵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请二位慢用。

这位大哥,请问林卫回过神喊住那个士兵问道:这上面的字是谁刻上去的?

士兵瞄了一眼道:可能是某个囚犯的吧。这里从前也是关押重犯的地方。

那么犯人呢?人去哪儿了?林卫有点紧张起来。

士兵笑了笑:这位小哥,你这话是开玩笑吗?都多少年了,被关押的犯人多半是死了的。怎还在?

大山激动起来了,冲他喊道:你们居然把关押犯人的地方给俺兄弟俩住?!有你们这样待客的道吗?

那士兵依旧客气道:放心吧,这里十多年没关犯人的了。自咱们大人当了州牧后就挪了几个牢房出来做成客房,现在就用来招待你们这些押送犯人的狱卒。

大山笑道:原来你们家州牧这么懂情人故事呀。

情人故事?那士兵一下懵了。

林卫习惯地纠正道:是人情世故。

士兵笑呵呵道:哪是,只是每年都会有宫里的内侍来这儿替陛下巡查,州牧大人说没个像样的地方招待不好,宫里的人都住不惯这这种地方,所以才特地挪个地方做客房而已。而且,大人他原本是要想做两个好点的房间给他家人的,只可惜现在用不着,就给你们歇脚用了。反正崖州也没设驿馆,就当给你们个方便吧。

说完,那士兵就离开了。

真没想到这种破地方也有这么香口的饭菜。大山坐到饭桌前,拿起碗筷吃着道:短人,你不吃吗?

林卫仍坐在那床上一动不动。

大山继续问:认识你这么久,还真没见你这么失神过。那些字到底咋回事?你干嘛这般紧张?

没什么。林卫这才走了过来坐下与他一起吃饭。

难道,写这字的人与你有亲?大山一说完这话,林卫就又呆住了,他拿起碗筷的手完全定住了。

见他这样子,大山苦笑道:俺家只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难不成真被俺说中了?

哪有吃饭!林卫扒动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大山虽然自知脑袋不够他灵光,却也看得出自己刚刚是说中了,因为林卫一直只吃白饭,从头到尾都没夹过菜。

崖州入夜后,四周都寂静得可怕,即使远离江边也能清楚听到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不时还有瑟瑟寒风拂过而发出的呼呼声,听上去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悲伤,期间更有某处牢房传出来的声嘶哀嚎,让人听着发寒。

这座高高的石窟牢房每层都透出点点黄光。而在顶层的那个房间里,亮光中夹着幽幽的檀香烟。

大山和林卫洗了把脸就直接上床睡了,隐约间,林卫闻到了点香味:大山兄,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大山大力嗅了嗅:是有那么一点点,怎么了?这香味有什么问题吗?

没林卫闭上双眼道:只是跟我娘平常用的檀香是一个味,闻着很舒服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

此时顶层的房间里正坐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沉着冷峻的脸上留着个一字胡子,凌厉的双眼看了手中的公文,很利落地在上面做了回批和盖章,递给了站在旁边的费师爷。

费师爷忙问:大人,那么那个叫王泓的犯人殁了一事,是按老规矩办吗?他可是朝廷重犯,我瞧着这两日是下了点细雨,江面是有点不平静,可也没大浪,坐船的也不至于会掉人下去卑职怕朝廷有人来追究

这个崖州州牧的柴宗淡淡道:像这种事也不少见了,不碍事。

费师爷忧心道:可是这王泓是陛下亲自下令查办的卑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