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中场休息(二)父与子(1 / 2)

凰兮凰兮 被遗忘的喵 2353 字 2020-10-01

跟着老内侍来到书房,炎月与杨翊向皇上抱拳鞠躬行了礼。

皇上甩了一下手,老内侍便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书房内就剩下他们三人。

只见皇上端坐在书案前,收起手中的奏折,板着个老脸,深陷的双眼似乎看透了一切,以无比凌厉眼神盯着面前的二人,并无发一语。而杨翊与夏炎月静静地储在那儿,低着头,都不想先开口,就默默等待旨意好了。

就在这三人的沉默之中,整个书房不知不觉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良久,皇上微微启齿,声音清晰而洪亮,可语气中没了之前在宴席上的随和,倒是多了几分斥责的意味:你就为了她,才违背寡人的旨意?

杨翊怔住了:她(他)是谁?最近陛下没给我下达任何旨意,我更没有违背他的意思难道是

他侧眼瞄了炎月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声不哼。

皇上不紧不慢地道:寡人问过宰相了,那时你是与宰相一同去了羌国说亲,回来后便来说愿意替恒月扛了这桩和亲。当时你还说什么为后宫,为国家!说得真好听,最终也是为了一己私心。

显然这话是冲这炎月弟来的,与自己毫无关系,杨翊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疑惑道:我还想着当初是陛下丢了个硬骨头给炎月啃的,原来是炎月弟自个请愿要回来的可是我记得他的确是讨厌番邦蛮夷的,又怎会黛月还说这桩婚事是戚贵妃搞得鬼,炎月弟表面是顺从,实际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前两日三皇弟夏玄月还说起炎月拜堂那日是跑了出来后三日三夜都没回王府难不成这一切

思及此,杨翊咬牙切齿地瞪了炎月一眼,暗骂这个大骗子,居然把所有人都骗了!

而对于方才皇上的那话,夏炎月却微微一笑,并没做任何回应。可说到私心,他怎可跟这个父皇相比?

当初皇上的懿旨是要夏炎月去芜洲干个彻底,把刘戚两家铲除干净,免除后患。夏炎月心里很清楚,父皇这般做,一来能除掉毒瘤,二来在芜洲那边解决掉的话,就能避开牵扯到戚贵妃这边,即使自己查到有什么证据牵扯到贵妃,皇上的密探肯定会找人当场毁了。如此一来,戚贵妃的命也保住,而戚贵妃没了家族做靠山,日后她与戚太师也不会有啥大作为,朝廷上自然就干净了,万事皆休。

终归到底,皇上是为了太子而要铲除他们,也为了五皇子夏恒月而要把戚贵妃保下来。可最终,自己倒是成了牺牲品,戚贵妃与戚太师没了势力也还是能买凶杀了他才甘心!父皇绝对没想过要保他这个儿子。

皇上如此私心用尽,炎月心里怎可不恨:为何?同是父皇的儿子,他为何就偏偏要牺牲自己?而且当年还要派人去杀他?他那时也只有十岁!

这问题,炎月憋在心里二十年,一直隐忍至今,从没问出来,他害怕问出的答案会令自己更绝望。

见炎月没反驳,就是默认了,皇上淡淡继续道:和亲,本是关乎国体,不管你到底藏有何私心,你既然如今也能抗下来,还与那位公主琴瑟和谐,寡人自当不再追究你的欺君之行。可是,你为了她,而故意违背寡人的意思,把托你的差事办得一塌糊涂,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皇上让他把刘戚两家一起铲除掉,可如今,他却只把姓刘的一家办了,而且还是故意把刘家的罪状奏折先送去给了闵太傅,再由闵太傅在朝堂上呈上来,逼得皇上无路可退才下令把刘家满门抄斩。最后依旧留着戚家这只打老虎在此横行霸道。

炎月淡淡地回答:等同抗旨不尊,死罪。

杨翊瞪大双眼看着他: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靠着椅背,定睛看着自己的儿子;脸容镇定,眼神炯炯,毫无惧色,嘴角含着诡异的笑意,摆明是要跟自己宣战的。

皇上明白他心里在盘着什么:他肯定以为,只要刘家成为导火线,戚家肯定会来报复,绝对会趁他在皇都这段日子闹出不少事来,惊动到官府,查办起来,那么戚贵妃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主谋,绝对脱不了干系,朝廷上下肯定就此事争论不休,而自己这个皇上就算再大的本事,面对群臣施压也是要屈服,不斩了戚贵妃也不行。他就盘着他这个父皇会惧怕这局面,而且为了护着姓戚的女人会与他进行谈判。

对此,身为一国之君,皇上百般愤怒,可作为一名父亲,皇上却又很是欣赏:历朝也没有哪个皇子有如此胆识违背皇上的旨意而又趁机来跟皇上对峙谈判的,即便是太子夏黄月这么骁勇之人,可在皇上面前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就唯有炎月这个闯天闯地的儿子才敢做得出来。看来老国师当年所批的命卦果真不虚

今日筵席上的一出出好戏,都是在炎月的计算之内。皇上心里很清楚,他这么做是在挑衅,目的只是想保护他想保护的人和宅土。皇上看得出来,他不再如以前那般任由自己拿捏,他不甘愿成为棋子,更不甘心轻易死去,他知道,他死了,听到妻子怎么办?华城怎么办?他原本空洞的心有了依归,所以他已经开始反抗,开始向前。

对现在的炎月,皇上打从心里感到满意,以及欣慰。可他也知道这儿子始终对自己有恨,没办法,考虑到将来,对戚贵妃的事,对炎月的事,对太子的事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得不狠下心去做。

皇上脸容稍微放宽了些许,缓缓道:既知道,就不要任意妄为。你如今可是有封地之主,就该做出个主子的样来。该是你做的事,你就去给寡人做好。别整日想着做什么忤逆之事来惹寡人动气

听上去似是父子之间的训话,可炎月却明白父皇这是想与他休战。

夏炎月嗤笑了一下,抱拳躬身道:儿臣定必做好分内之事,可若后庭不安宁,为人子女也要为父皇分担才是。(管好你的贵妃,让她别再生事端,否则,就别怪我这做儿子的不客气了!)。

皇上眉头由蹙紧,脸色又沉了下去: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顶心顶肺的儿子!好声好气与你说,还非要扯破脸!

皇上没好气地道:炎儿有此孝心,寡人心领了。炎儿你还是把你的心力放在公务上,其他事,寡人自会安排好。(有空管我的女人,你先管好你自个的事吧!只要你不差错,我这做父亲的自然也就不会找你麻烦,包括你的王妃也会好好的!)。

夏炎月还是恭敬地道:可儿臣如今有性命之忧,怎可安心处理公务?(你儿子我差点被人杀了,你还顾着那个女人!你这是当人老爹的样吗?)。

皇上蹙紧的眉心抽动了一下,指着杨翊道:翊王,把你抓到的那帮人交给寡人吧!(你当你老爹是傻子吗?区区鱼虾能把你怎么着?非要逼你老爹出来给你处理不成?)。

杨翊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两父子针锋相对,没有一句是听得懂的,突然被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陛下,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帮人?

皇上不耐烦地低吼:就是你们在江上抓到的那二十几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