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歆当然明白两人视线交汇的意义，握住外公的手又问了遍：外公，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外公反手拍在唐歆的手背上，笑意撑起整个眼角，褶皱愈深：没什么大碍了，多亏了小林医生。

唐歆想到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然都是遗传，遗传的自来熟，遗传的自恋。

在林景深欲开口前，唐歆先替他回答了：外公，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责任。

外公赞许的目光依旧落在林景深身上，语言中也透露出浓浓的欣赏：小林医生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副主任医师，真是了不起。

唐歆都有些怀疑，唐毅才是外公的儿子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唐毅也是这么夸林景深的，竟是一字没差。

她翻了翻白眼：外公，林医生只是看上去年轻而已，我们医生交际圈简单，都是和专业知识打交道，所以也只是看上去年轻，

林景深被唐歆噎得没话说了，加上隔壁病床时不时问他问题，他索性就站到了17床边上，为十七床一一解答。

外公指了指工作状态的林景深，对唐歆说：你这个男朋友我相中了，好好处着，过年带回长宁去。长宁的亲戚们都嚷嚷着要给你介绍对象呢，给他们看看咱们囡囡的男朋友不比他们介绍的好几千倍。

唐歆哭笑不得，外公一辈子没怎么攀比过别人，老了倒是和别人比外孙女婿了。

外公

外婆也顺着外公的话轻哼了声：哼，上次老三婆娘给我看那男孩照片，我心想我家囡囡漂亮得跟明星一样，就给我们介绍那样的。我都没相中，更别是给囡囡说了。

唐歆轻笑着，越听越觉得好笑。

她从小回长宁，就被人夸是洋娃娃。

那时候好多大人们开玩笑说要她做他们家的媳妇，每次外公外婆听到都很不高兴。

就差直接说出来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哈啊哈哈，外公，我上班呢，不跟你们说了。

她听得直笑，笑得咯咯响。

她穿着白大褂，生怕病人见了不好，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只是每次听到外公外婆讲起长宁老家那些上门求亲的事，她就忍不住想笑。

不用等她拒绝，外公外婆就直接回绝了。

颜控是可以传染的，大概是外公外婆颜值高，她从小就听外公嫌弃爸爸长得丑。

她听得最多的一句是要不是你爸对你妈好，我是断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唐歆小时候就质疑她自己的审美，其实她一直觉得爸爸长的挺帅，但为了讨好外公，她也只能义愤填膺地跟着说：爸爸好丑好丑。

据说她咿呀学语时，口齿不清地喊着爸爸臭。

当时唐毅以为是身上有味道，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洗澡。

然而，唐歆依旧是爸爸臭爸爸臭。

直到唐歆学话学清楚了，发音清晰了，唐毅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林景深的余光瞥过，内心泛着丝丝涟漪。

唐歆注意到了来自林景深的注视，想着自己还在工作，坐在病床上的身子直立起来，整理着白大褂，声音里透着林景深从未听过的温柔。

她说：外公，外婆我不和你们说了，要上班呢。

外公外婆望向林景深笑着，声音低低地，像是在和唐歆说着小秘密。

唐歆听完嗔怪道：哎呀，不和你们扯了，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