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四十度的大太阳,我吹着空调,浑身不自在的坐在这家看起来很高级的西餐厅里,对面座位上是个二十来岁长相清秀的小伙。

事先声明,我们不是在约会,更不是在相亲,而是在办案子——监视嫌疑人。

小伙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那栋楼,我漫不经心的切开一小块牛排塞嘴里。

七八分熟的牛肉还带着血丝,不是我这个中国胃能适应的,我悄悄吐出牛肉,然后轻打了一下小伙子的手背。

“自然点,别太显眼,像你这种行为,稍微对这行业了解的都看出来我们是做什么的了。”

“啊,陈前辈,不好意思。”

小伙子是个好小伙,刚出社会,带着点青涩,也没有那种讨厌的中二病,表现的非常谦虚,对我这个刑警队唯一的女性成员言谈上给予了最大的尊重。

他的眼神很清澈,听到我说话害羞的笑了笑。

“陈前辈,我刚从警校毕业,还没办过大案子呢。”

我翘起二郎腿,压了压头上的草帽,“呦,阳儿啊,你是哪一届,哪所警校毕业的,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

小伙子叫沙阳,乐观开朗,阳光爱笑,人如其名,队里的弟兄们都喜欢他,并亲切的叫他阳儿,沙阳知道后倒是没有争辩,这个外号也就不胫而走了。

沙阳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旁有颗可爱又秀气的小酒窝,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我是xx校2013届的,陈前辈您是哪届毕业的?”

我摇摇头,姿态轻闲至极,出口的声音更是懒洋洋的很,“可惜了,我来自当地的警校。”

沙阳眸子里露出好奇的神色,“那陈前辈你为什么做警察这行,还是最前线的刑警,男孩子还好理解,女孩子真的不多见,辛苦不说,工资也低,而且没生命保障。”

我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才说,“这世上有种东西叫理想,我的偶像就是军人,可是呢,我是女孩子,先天条件就注定了此路不太行的通,所以退而求其次选了警察,反正也是除暴安良的职业。”

沙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好像很赞同。

我心中发笑,小伙子果然是涉世未深,没遭过社会毒打。

别看我说的好听,其实之所以当警察的真实原因就是好玩。

我很想看看家里人看到我穿上那身衣服后的反应。

然而开头是美好的,结局是惨淡的,那几个老狐狸手段太毒辣,竟然就此把我踢出了家门,并且还细心的替我选好了警种。

事成定局后反抗无能的我只好含泪在一线抛头颅洒热血,默默无闻的为祖国安宁献出宝贵的青春了。

亲手挖的坑没坑到人不说反坑了自己,额,往事休要再提。

我摸着光滑的脸颊有些感怀,忽然沙阳紧张兮兮的拉紧了我衣服,语气里充满压抑不住的兴奋,“前辈,对面那楼目标出现了。”

我一愣,随即大喜,喵了个咪的,老娘为了这家伙牺牲大发了。

风餐露宿不说,还天天承受着风吹雨淋,女孩子娇嫩白皙的皮肤快被我摧残成大妈一个级别了。

我放下钱,拉着沙阳一个健步便窜出了西餐厅,然后穿过汹涌的人群在离目标不到几百米的时候,通过微型耳机告知周边的同事。

“警员陈念念汇报,目标出现,目标出现,听到请回答,over。”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耳机里响起嘈杂的说话声,听得很费劲。

我翻了一个白眼,这设备该更新换代了,回头跟上面的大佬反应一下,不能厚此薄彼。

我边吐槽边拿出制式手枪,跟沙阳使了个眼色,看其他同事已经围了上来,便也快速的接近嫌疑人。

“不许动,警察,举起手来。”

我大喝一声,把枪对准了他。

这家伙长的很普通,眼神也不似大奸大恶之辈,看着像是个唯唯诺诺,半天不吭一声的老实人。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一起重大盗墓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听说他还不是最大的黑手,本来局里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这家伙倒是狡猾,察觉到不对劲要跑路,局里权衡利弊后便直接下了逮捕令。

于是悲催的我,一个脱掉实习帽子不到三年的老菜鸟,和那个刚荣升新菜鸟称呼的沙阳以及其他几个同事光荣的领到了这个盯梢的任务。

中国人也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明知这里是警察捉嫌犯的地方,还不怕死的上来围观,几个心大的更是在人群中指指点点。

这家伙不愧是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被几个警察追堵惊慌过后很快镇定下来,甚至在默默观察地形寻找最佳的逃跑路段。

我没废话,把枪上了保险,朝天开了一枪,围观的群众听到枪声后,吓得做鸟兽散。

我藐视的轻吹了一下犹在冒烟的枪口,这些人就不能惯着,要是嫌犯狗急了跳墙用人质威胁我们怎么办,要把危险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违反警队相关规定什么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大不了背个处分。

作为警界里的混世魔王本人表示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