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贵妃娘娘话中有话,自有深意,陈妙人可不敢一脚踏进她的陷阱中,深陷泥潭,又因为她的身份,不能直言,只好婉转的拒绝了。
被拒绝后,楚辞也不失落,可惜的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多教一些医者出来,社会都是靠着不断的进步,才能愈发的好嘛。”自己被避之不及,着实让楚辞有些郁闷。
拔掉针的伤口处擦了药,又喝了一碗莲子羹,古太医准时来看诊,放下药箱,捋着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给她切脉。
“娘娘今日气色很好”
“是嘛,我也觉得自己能出门溜达一圈,可平儿怎么都不让,成天躺在床上,骨头都要躺化掉了”楚辞苦笑着说道。
“咦?娘娘的脉象气血顺畅了很多,腹中的胎儿也是强健有力”面带惊讶的李太医又切了指,重探她脉弦,有些纳闷,看来他的医术确实不如陈神医许多。
御书房中,北容传召了几位朝中重臣,楚丞相在离去前,看到了纱帐后的一位妙龄女子,端看她的面像可真是和孙女有着五分相似,不由的愣了愣。
最近家族里的弟子不成器,四处都在传言,定北侯之所以故去,元家衰败,是楚家陷害所致,楚家正处于四面楚歌之际,碰巧宫里的娘娘又生了重病,探望不得,再加之家族里的弟子不成器,楚丞相眼角的皱纹,头上的银丝又多了许多,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陈妙人自己偷看被抓了个正着,仓皇的躲开,一路飞奔着,撞到了墙角的一个老嬷嬷“您没事吧”
外面发生的一切,楚辞都无从知晓,御书房里,北容难得穿上了铠甲。
“你要去军营?”楚辞一愣,放下手里的书,抬头询问正在更衣的北容。
“嗯,我命人研制出了火药,今天试一试威力,定北侯死亡,西北军队有些变故”北容穿上甲胄,身上沉重了不少。
“要去多久?”自从她中蛊毒之后,就搬到了御书房,每每一睁开眼睛都是他,天天“黏”在一起,乍一听他要离开,楚辞便开始心慌。
“快则十日便归,慢则一个月,朝堂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内阁三位大臣辅政,若有处理不了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置”北容换好衣服,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一个月啊”好长的日子,楚辞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腰,也不知道是因为病情,还是因为孕中,格外的敏感“能不能不走?”
“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面对阿辞难得一见的依恋,北容握住她拉住在他衣角上的小手捏了捏,看着她略带不安的眼睛,低声道“玉玺放在左边第三个格子里,学校的事情先不要忙,你主要防备我离京后,谁有异动,暗卫会听从你的差遣,别怕,我会尽快回来”
楚辞迟疑道“你也觉得那个陈妙人有些问题吧,其实她的那我已推敲出来八分,也不是非要她不可,若她有异动,我直接捆了她,你做正事要紧”
“不是这个”两个人逃避了大半个月的问题,总是要面对。
北容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这一趟出远门,并不安全,他不想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褪下脚上的靴子,在她身侧坐下,习惯性地让她靠在他胸前,一手环过她腰侧,放在她柔软的小腹上。
“苗疆巫蛊,令人防不胜防,你这次中招,宫里的御医,京都所有的名医都没听说,可一个区区只有几个月出名的陈妙人能解,你不觉得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吗?”
“我一直都相信,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的营造,暗卫查过她的出生,经历,太正常,也太不正常,她父亲哪一栏里是个空白,可我总觉得她对于你,对于楚家太过在意了点”
“还有,当日齐王造反后,乔可馨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我们不得不防”
“另外,药虽然苦,可为了你的身体,还是要喝,不能偷偷倒掉”
“你不爱吃青菜,尤其爱吃烤肉,火锅,这些都暂时停一停”
“阿辞,我不在时,你要好好的”
或许是他即将要离开了,北容突然变得格外的絮叨,无论是大事小事他都能拉出来说上一遍,胸前的小人儿沉默了一阵,突然轻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次生产不顺呢?”
楚辞一只手捂着肚子,诚然她怀里的孩子是北容这一世的一个孩子,她问过太医,如果这一胎打掉的话,她有可能会在将来十年二十年都不能怀上孩子,而国不可一日无后,他在皇帝的位置上,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动摇国本,楚辞都能想象,那些固执的大臣要怎么骂她是祸国妖妃,而当他们真正要面对这些压力,两个人真的能一辈子走下去吗。
楚辞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可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北容的大手在她侧脸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北容低头在她耳朵尖上咬了咬,同样轻声笃定道“不会有这样的可能”
“你怎么知道没有这样的可能,现在的医学那么不发达,就算是难产也说不定”
北容一下子黑了脸“打掉这个孩子吧!”
他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阿辞的疼痛,宗室里有那么多的孩子,过继一个两个,也无所谓。
楚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侧转了上半身趴在他胸口,肩膀一抖一抖的“大明,我可真是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