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棋墨沉默，他当然知道苏氏对苏雪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也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只是这般做法实在是过于残忍，等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亲自划开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气氛沉默下来，偌大的客厅落针可闻，苏雪终于鼓起勇气看向夜棋墨。

几乎是同时，男人收敛了眸光之中复杂的情绪，只余下一片冰冷让人看了便不由自主地发颤。

苏雪也不可控制打了个寒颤，却不是因为被夜棋墨震慑，而是这段时间在脑海之中飞速划过，如今却什么都不剩下，只有一片寒冷寂静，不仅仅是夜棋墨给她的，也是她作茧自缚。

“你，是认真的吗？你该知道的，若我离开了……”便不会在再回来了。

后面的话语，苏雪没有再度说出来。

她之前还想试探夜棋墨，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搬出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她不相信夜棋墨真的是因为苏依依。

只要她一离开，苏依依肯定也会被驱逐，她觉得夜棋墨就是故意拿苏依依来气她的。

可眼下的境况，让她曾经的笃定都成了笑话，如果这次真的离开了，她不会再回来，因为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

夜棋墨嘲讽笑了笑：“难不成我还望着你回来？”

苏雪只觉得心像是针扎一般疼痛，哪怕她还没有来得及表白，夜棋墨不可能不明白她的心意。可他竟然这般玩弄她的心意，她的感情。

苏雪以为自己该是出离愤怒的，可她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甚至还深深看了夜棋墨一眼，这才收回了视线。

“不需要你帮忙，我离开。”苏雪轻飘飘扔下这么一句话，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于此同时，夜棋墨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眸光微动摁下接听键。

方之安的声线有些诚惶诚恐，刻意压低的声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夜棋墨脸色微微一变。

夜棋墨眸光之中一片冷冽，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紧。

方之安刚刚在电话里说，查到苏雪是去了辰家，并且待了一会儿才出来。

刚刚离开的时候，苏雪轻飘飘说出来的那句话，似乎还回响在夜棋墨的耳边。

她不需要他的帮忙，离开。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原来她去找了别人帮忙。只是从未听说过苏家和辰家还有什么交集，且不说辰家已经隐退，他只是不知道苏雪到底是怎么说服辰家的，现在的家主应该是辰家的少爷，辰子琦。

哪怕是隔着手机，方之安看不到夜棋墨此刻是什么表情，但他还是觉得大魔王该是出离愤怒的。

“夜少，要继续调查吗？”方之安有些忐忑，如果要继续调查的话，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惊动辰家，毕竟那个辰子琦，可不是外界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用。”夜棋墨冷冷道，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嘲讽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夜棋墨俊颜一片冰冷，清冷的双眸此刻寒意更甚。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苏雪离开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至于辰子琦……

夜棋墨是相信苏雪的，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他也不想横加干涉，只是偷偷关注一下就好。

男人好看的双眸不再平静，似乎氤氲起无法遮盖的苦涩，他也不知道竟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用“偷偷”二字了。

夜棋墨起身上楼，推开了他很久都没有回过的房间，这里曾经有过许多许多他和苏雪的甜蜜。

那个时候两个人并未挑明关系，似乎只是在暧昧，但彼此眸光之中的神情都是那般真切。

现在只余下他一个人，不，夜棋墨环视一圈，其实还有别的。

整齐挂在衣帽架上的睡衣，衣柜里苏雪的衣服，他特意为她添置的梳妆台前还有她的瓶瓶罐罐，散发着和她身上略显相似的香味。

夜棋墨走过去看了看，眸光微微一暗。

台上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最上面是一棵枝繁的枯树，耳环挂在上面仿佛它绚丽的叶子和果实，看起来别致又可爱。

下面的抽屉拉开，是苏雪的首饰，还有曾经他送给她的光彩夺目价值不菲的项链。

最下面那一层的抽屉也被夜棋墨拉开，身形高大的男人呼吸一滞，最下面只放了一枚钻戒。

夜棋墨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拿出那枚钻戒，在手中细细把玩。冰凉的触感，却又似乎还带着苏雪的温度。

这是他们在订婚宴的时候，他亲自给她戴上的。

订婚的钻戒是戴在中指的，那个时候他还在想着，订婚宴虽然很盛大庄重，但对于他来说还不够，他想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所以等到结婚的时候，他会办得再浓重一些，钻戒也会更加特别和贵重，满含他的心意和全部。

可这一切，不管是他还是苏雪，都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