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天气灰蒙蒙的,厚重的乌云如灰大的幕布一般遮挡天际,严丝合缝间企图不叫一丝光亮乍泄。这等天气,一瞧便知不时过后会有大雨降临。
刘筠迈着小短腿走在长廊之上,瞅着这般天气一张小脸皱巴巴,隐隐间还有些略微的担忧。他步子频率迈的倒也快,可架不住年纪小腿短,一步也跨不了多远。
等好容易到了教室,一见着里边早已至了的刘萝、刘桔以及陈子渊便忙不迭的开口道:“今日应是要下大雨了。”
陈子渊接道:“所以我这番出门时带了伞。”
“那你下课回去时应不会被打湿了。”下意识的这般应完后,刘筠便将目光放在了刘桔身上,担忧道:“二哥,如此乌云,想必其间隐藏的水不少,落下之时定然极大。”
刘桔抬头望了一眼越发厚重的云层,便是道:“属实如此。”
刘筠小脸皱的死紧,“那菜园子怎么办,昨日我们去瞧时芽条已经长了那般长,今日这雨一落,会不会直将它冲毁了?”
从未种植过东西的刘桔霎时也慌了,“不会吧?”
刘筠倒豆子一般将自己脑袋里转了好多圈的想法倾倒而出,“怎地不可能?雨自那般高空落下,如此遥远距离,想必所用时间也是长的,那至我们跟前时速度定然极快,再根据动量守恒定律,损失动量化为冲量,所触只那堪堪一瞬儿,冲击力便是极大的,那那般弱小的青芽又如何承受得住?待这滂沱大雨下完,它们可还会安然无恙?”
一番话叫教室里众人齐齐愣住,他们都不是农家子,也未曾种植过农作物,还真不知种子初生之时是如何避免大雨的。
刘萝霎时想起刘榆对菜园子里几种种子的看重,不由也跟着担忧起来,皱着眉嘀咕道:“兴许还真会有所毁坏。”
刘筠耳朵尖,清晰听到了刘萝这嘀咕,就急急道:“长姐,趁着如今大雨未至,不若先差人搭个棚子,这般便落不到它们身上了。”
此话方才落下,噗嗤一声笑意便从外边传了进来,众人转头,就见刘榆与齐宣辰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
那声笑是从齐宣辰口中传出来的,他唇角上翘着,面庞之上的笑还未消散,言语悠悠道:“小孩,谁与你说的天降大雨那菜园子里边的作物便要被毁了?”
刘筠一双大眼睛很是认真:“上回大哥讲自由落体时便提到过动量守恒定律,我这一般推测合情合理。”
大哥刘榆闻言顿时扶额,而齐宣辰已笑着开口问了,“那你可知乡下菜园子里边的作物种了便是种了,不论刮风下雨、雪雨晴天,除却日常打理,可从未有搭棚子一说。”
刘筠霎时迷茫,“可那冲力那般大,不会坏吗?”
刘筠心中想法刘榆看的明明白白,将物理知识用于日常生活也无不可,可就是这其中有些不曾学仔细,以至于叫人哭笑不得。刘榆解释道:“阿筠,自由落体与动量守恒按照科学原理确实是这般,可雨滴下落却不是那般简单的现象,其中还有风、阻力等等一系列的因素需要考虑。”
刘榆随即便将其中各点与他们解释的清清楚楚,很多都是刘榆还未与他们讲解过的,并且照着这个时代的发展很多实验也无法去做,刘榆所能做的就是干讲,好在一贯刘榆在他们心中信誉颇高,此时做不了实验,理论倒也是让他们信了。
刘榆心中松了口气,才道:“上课吧,都坐好。”
刘萝一听上课眼眸便不自觉的朝齐宣辰望去,就见其随意扫了一圈这教室,而后径直朝了唯一一个未有人的书案前。这是刘榆事先叫人准备的,总不能叫学生上课连桌子都没有吧?
刘萝心知肚明齐宣辰的身份,顿时便有些如坐针毡,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还未待她言何,刘筠便先一步的问了,“大哥哥,你是要同我们一道上课吗?”
本是呈正方形的座位四人坐刚好,而如今齐宣辰第五人的加入刘榆便将书案放置了第一排的边上,与刘筠所隔只一过道。如今这般歪着脑袋问,齐宣辰稍稍一偏便能清晰瞧见那双大眼睛里边闪烁着的好奇。齐宣辰痞痞一笑,点头道:“不错。”
刘筠哇了一声,忙不迭的问道:“真的吗?”
齐宣辰懒懒的点头,“自然。”
这段对话,其余人亦是听得清清楚楚,预料之中又预料之外。刘萝面容之上倒也端的住,行为举止无何不妥帖之处,大家小姐的气节尽显。
她时刻谨记自己乃原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大小姐,更谨记自己如今是华阳郡王的嫡亲姐姐,从不敢在任何时候失了身份,何况如今所对乃秦王,华阳郡王的脸面更是不能失了。
刘榆并不知刘萝心底那些个想法,只专心的讲着课。
正如众人预料那般,滂沱大雨不过多时便倾洒而至,打的树叶颤颤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