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郊外的一座小房子处，金发的男人搂着爱人躺在床上，突然脸色一紧。

“怎么了，杰拉德？”索尔贝亲吻着杰拉德。

“我的替身……我的玻璃之空（gssysky），失去联系了。”杰拉德攥紧拳头，眉头皱起：“……等等，又出现了？”

铜风铃街，林无画收起骰子。她从裤兜里摸出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压压惊。“这是远程控制型替身？你的替身能力是制造出能反射幻象的玻璃，其实你本体不在这里？”

她看到地下的碎玻璃重新拼合，咬着烟嘴道歉：“我的替身能力是能【正常化】其他替身。真对不起，这个魔术有点过火了。”

面前那个由无数碎玻璃拼成的人形替身轻轻点头，月光在替身的表面反射出梦幻的光晕，好像一樽流光溢彩的宝石雕像。

“……你能不能把你的替身变回去啊，就变成你本体的样子就好。”林无画捂住眼睛：“现在这样，简直是光学污染。”

“变不回去了。”杰拉德操控着替身回答：“我的替身，名叫玻璃之空。它的能力是心灵的镜子，反射出你内心认为会发生的情况……比如说这个花瓶，如果我推倒它的话，你会不会下意识【相信】它会摔碎在地上？”

这尊镜子组成的雕塑微微侧身，伸出手指，推倒了花瓶。

林无画的确看到白瓷的花瓶碎成无数碎片，耳边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她走上前去，仔细摸了摸碎片，锋利的瓷片划伤了她的手指。

“花瓶的确摔碎了……有什么问题吗？”林无画看着鲜血从指腹上流出，像一根细细的红线搭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然而，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花瓶……”杰拉德的声音传来，“玻璃之空”打了个响指，解除替身能力。林无画眼前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不见，只剩一片明净的镜子碎片。

林无画烟都差点从嘴里掉出来：“……？”

“……但当我用话语，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在‘花瓶会不会摔碎’的时候，你就下意识【相信】这里有个花瓶在了。”那片镜子摇晃着飞起来，像拼图一样拼在“玻璃之空”上。

“原来如此。是【相信】的力量吗？”林无画被对方耍了一下。她也不生气，好奇地打量着镜子组成的替身。

“是的。玻璃之空会像镜子一样，把你内心所【相信】的事情，反射成现实。当你越是笃信于某件事，所反射出来的【现实】也就越真实。”杰拉德的替身在她身边咯吱咯吱走动：“而你现在明知道我本体不在这间屋子里。我的镜子再怎么反射，也反射不出我本体的样子啊。”

林无画嘴里的烟头在黑暗中时明时暗，融化成一个黯淡的小红点。她吐了个烟圈，两根伶仃的手指夹着烟，用被烟熏的有点沙哑的嗓音说：“这个能力……简直太棒了啊。”

“是吗。”杰拉德完全不吃她的赞赏：“虽然我的镜片能反射出幻象，但限制实在太大了，必须要目标打心底笃信某件事才行。我劝你不要抱有什么多余的希望。”

林无画食指弹动，把烟往地上潇洒地一甩，用鞋跟碾了碾：“不不不。我现在有了一个计划……来，杰拉德，我们来对一下剧本，我要策划一场好戏！”

晚上八点左右，林无画站在窗户旁，目送“玻璃之空”化为无数片细碎的镜片，随风飘走。那些镜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一条闪光的银白色飘带。

“真是梦幻的替身，简直迪士尼在逃公主。”林无画又重新叼上根烟。她拢起手，护着打火机的火苗，把烟点上。“能看到这么多美丽的替身，我感觉我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了。”

她转过身体，从厨房里翻找了一阵，找了双塑料手套带上，然后晃晃悠悠地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你不回酒店吗？］kp在心里问她。

林无画对着书店里的电脑摩拳擦掌：［待会再回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逃过组织的目光，向外传递信息的好机会。］她的语气里有种诡异的兴奋。要不是她刚才说的那番话，kp都会以为她要点开某个神秘网站直接开冲了……

［杰拉德是个电脑高手，这里有他留下来的跳板，我自己可没这么好的设备。而且哪怕被组织查到，也完全可以赖在杰拉德头上。］林无画小心地咬着烟，不让烟灰掉在键盘上：［……然后，我们就可以给那个无敌的男人发邮件了。］

她在电脑旁边，面对无数软件硬件，试图努力操作一番。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展开骰子：“rpg！kp我过一个计算机吧。”

［计算机使用d100=3235，成功］

“芜湖，起飞！”林无画双手在键盘上跃动：“冲冲冲，承太郎爷来了！”

她字打到一半，又渐渐放缓手速：“吗的，我搁这打意大利文，阿强看不懂啊好像……我还会马来语、泰文、缅甸语，还有一点点高棉语……”

［你这都什么玩意，当走私犯门槛这么高的吗。我觉得这些语言阿强都不会……］kp陷入沉思，然后虎躯一震：［不，不要用中文！他肯定也看不懂中文！］

［日语和中文都差不多啦。反正都有汉字。］林无画镇定自若地敲键盘：［实在不行，就让无敌的黑蚊子多想想办法］

kp：［……可以的。君の日本語本当上手］

最后林无画还是用英语写的邮件。因为生前的工作原因，她英语口语不错。但只要一动笔写，就直接时态破碎语法稀烂。她都快把烟头咬烂了，才敲出第一行字：

【您好，承太郎先生。

杜王町的连环犯是吉良吉影！他年龄33岁，家住杜王町北部别墅区，不抽烟，酒仅限于浅尝，睡前一定要喝一杯温牛奶……】

［诶诶诶停一下，您这怎么就直接开始圣经咏唱了］kp在她心里紧急叫停。

林无画讪笑：“这不……一个没刹住车，dna里的东西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