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淳于郢看来,蛮僚王既然能舍弃了一个女儿,未必不能舍弃第二个。
姒璃歌却道:“阿香幼年母亡,落在蛮僚王后手里,能活下来便算不错了,又怎能与蓝僚相比?”
与阿香打小的孤苦无依相比,蓝僚却是锦衣玉食,在父母的宠爱,兄长的呵护下长大的。蛮僚王能舍了阿香,未必能舍了蓝僚,纵使没那份父女情,总还要掂量一下蛮僚王后及她所生的那一串儿子的想法。
“退一步讲,即便是蛮僚王不念父女之情,舍了蓝僚,对陛下来说,也不过是后宫多了个女人,并无大碍,届时,宠不宠的,还不是由着陛下你的心意?”不然,这历朝历代,哪来那么多的深宫怨妇?有受宠的,自然便有那不受宠的。
淳于郢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只冷眼看扫了姒璃歌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你倒是贤惠!”
那语气,冷冰冰的,任谁都能听得出这半不是什么夸奖。
姒璃歌知他不大乐意,有些情绪,也是正常,倒不是不以为然,也不与他计较。她言尽于此,听不听,是淳于郢的事情了。
到底是山邺重要,还是他自己对姬妾的喜好重要,端看淳于郢自己的选择了。
淳于郢却被姒璃歌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到了,只一个闪身,朝着姒璃歌逼近了些。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姒璃歌被他这突如其然的靠近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往后仰了仰,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与淳于郢之间,尚还隔着一方小几,勉强算得安全。
姒璃歌不着痕迹地匀了匀气息,力求镇定地朝着淳于郢道:“自然,我不过是那么一说,至于怎么做,端凭陛下您自个儿高兴!”
这牛不想喝水,她还能强按着不成?左右这和她没有多少关系。她自个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例如,杜笙的下落,再例如,欧仲修的态度,还有鸣鹿的处境!
想到如今尚不知下落的杜笙,姒璃歌忽又想起了一件事来,她看了淳于郢一眼,道:“陛下,璃歌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淳于郢仍抿着嘴,不苟言笑,但是到底点了点头。
姒璃歌便道:“鸣鹿与山邺既然已放成见,陛下又为何要利用素琰,将杜笙引来?陛下您怀疑欧丞相,怀疑鸣鹿,焉知不是您的这一举动所致?”
淳于郢没相屋姒璃歌出口的,却是责问。心下越发的不喜,道:“怎么,孤要拿了杜笙,夫人心疼了?”
这话,听着就不对味,只是姒璃歌已经懒得再去与他辩解。只是道:“陛下可有想过,若是那日不曾让杜笙走脱,被你拿下,您准备如何处置?”
从那日淳于郢亲自带兵埋伏的情况来看,分明是铁了心要将杜笙拿下!只怕没打算让杜笙活头回鸣鹿。
“可是陛下莫不是忘了,杜笙他是鸣鹿的大将军,他手下还有十万鸣鹿大军,他的身后,还有杜家,还有端木家,您便是处置了他,就不怕受到反噬?”
她最清楚不过,一旦杜笙出了事,若是她父王不替杜笙讨回公道,那么杜家和端木家,说不得当真就倒向了圣天朝,策动杜家军,朝山邺开刀。
到那个时候,山邺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