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黄门侍官清了清嗓子。淳于郢一步一步踏上御阶,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淳于郢于上首王座端坐,众臣伏身,山呼陛下。
淳于郢道了声众卿平身,却不见众臣起身,不由眸光微闪,扫视阶下诸臣,嘴角虽是含着笑,却无端勾带了一丝冷意,道:“多日不见众卿,怎么,你我君臣,竟还生份了?”
众臣的身子越发的伏得低,嘴里连道:“微臣不敢!”
“是么?”淳于郢淡淡地道:“方才孤进殿之时,见众卿聊得热火朝天,怎地孤一来,众卿一个个都成了那锯了嘴的葫芦?还是说,这些时日,邺都太过太平,众卿无事可奏?”
这一句太过太平,无疑像是个大耳瓜子,狠狠地扇在了众臣的脸上,啪啪作响。
虽说因为与南雒的战事,淳于郢调走了城卫营的精锐部队,只在城郊留下堪堪一万左右的兵力。
但是,邺都城内,各司衙门的府兵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千,可是,这两三千的府兵,在流匪攻入邺都之时,几乎没有任何反击能力,生生分散了原本镇守邺王宫的羽林卫。
这才致使蓝重破城入宫之时,宫内的羽林卫因力量悬殊而抵挡不住。
而在姒璃歌率着羽林卫与流匪及蓝重的蛮僚兵殊死博斗之际,这些府兵,连影子都没见着。
若不是淳于郢回来的及时,今日这邺都,只怕已经改名了!
若不是各司的府兵贪生怕死,便是这些府兵的官长尸位素餐,无所作为。
众臣被淳于郢这一问,直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颤着声,应道:“臣等有罪,请陛下责罚!”
“责罚?”淳于郢的声音越发的冷冽,道:“你们也知道自己有罪?”
堂堂山邺的朝堂,因着自己的离开,面对外敌,竟是束手待毙,这样的朝堂,有什么用,这样的朝臣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外族的公主。
此番若不是姒璃歌与端木素琰,当机立断地临阵撤了羽林卫的副统领,只怕这邺王宫,早就破了。
“将人给孤带上来!”淳于郢厉声喝道。立时,便有羽林卫将苏副统领押了上来。
苏副统领虽不如傅青那般得淳于郢重用,却好歹也是羽林卫的二把手,也算得上是淳于郢的贴身近侍。平日里,大家见了,无不高看一眼,小心地恭维着,讨好着。以致于苏副统领的性子被捧得有些高傲。
平时不说走路带风,那眼睛,更是高于顶。
然而,此时的苏副统领,身上铠甲已换成了囚衣,囚衣之上,还有斑斑血迹,显然是用过了刑。整个人瘫软在地,哪里还有平日的飒爽威风?
只是,苏副统领当时在宫内,隔着高高的宫墙,姒璃歌处置苏副统领之后,将他押在了密牢之中,是以这些身处宫外的文臣武将,并不知晓真正的原因,只此时见苏副统领这等模样,一个个只当苏副统领是守卫不力,被淳于郢给处置了,一个个越发的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