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与黄门侍官见宗正神色有异,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了?”
宗正又仔细翻了翻起居录,方才抬头,迎上喜嬷嬷与黄门侍官的视线,难以置信地道:“这起居录上,并没有记载陛下弱冠之时的……是不是喜嬷嬷当初忘了安排?”
淳于郢弱冠之时,旁落的大权尚未完全收回来。淳于郢一心亲政,对旁的事不大上心。当初后宫的大半权力,还在太妃娘娘手中,喜嬷嬷和许嬷嬷二人,远没有像现在这般能在宫中使得上力。说不得当初力不从心,将这个事情忘了呢?
“不可能!”喜嬷嬷立即反驳道。当初,正因为淳于郢要收权,后宫之中也不安生,太妃娘娘费尽心思,想要毁了淳于郢,一边使尽手段,阻碍淳于郢立后,一边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淳于郢宫里塞。淳于郢向来防太妃防得紧,自不会收她塞来的那些女子。那些个女子,便是一个都没有碰过。
然而,淳于郢到了弱冠之前,没有立后,没有子嗣,甚至,连御女的经验都没有,在宗室里,便成了被人诟病的污点,后宫之中,渐渐有谣言,有说淳于郢不能人道的,也有说他有龙阳之好的,还有说他不爱红妆,偏爱那无根小子的。总之是怎么难听怎么来。起先还只是在后宫中流传,后来,渐渐地便传到了前朝。
一个被有诟病的国君,如何能让那些老臣长久的支持他?
所以,为了破除那些谣言,喜嬷嬷亲自选了一个得力可靠的大宫女,送到了淳于郢的宫里。
她明明记得,当初连落红元帕都给她看了。宗府的起居录上,怎么会没有?
“这一定是哪里出了差池!”喜嬷嬷道。
宗正也坚持道:“断不可能,我虽接掌宗府没几年,但是上一任老宗正,做事犹为仔细,断不可能犯这种错误,再者说了,陛下的起居录,委实没有多少事,这子嗣大事,重中之重,错了哪里,也不可能错在这里,不信,嬷嬷你自己看!”
眼看着两人就要争执起来。
黄门侍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喜嬷嬷的脸色,拉了拉她的衣袖。
喜嬷嬷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她。
黄门侍官脸上现出一丝窘意,道:“那,那次,是陛下骗了您……”
喜嬷嬷眼一瞪,道:“什么叫陛下骗了我?”
黄门侍官被她这一瞪,不由有些瑟然,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元帕上的,是,是小人割了手指头滴上的……”
“割,割手指头?割什么手指头?”喜嬷嬷一听,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就是,就是,就是当初嬷嬷您安排的那位姐姐,陛下并不中意,只将她一人晾在房中……”黄门侍官眼一闭,一口气嚷了出来。
只是话还没讲完,却被喜嬷嬷给打断。“什么一个人晾在房中,当时明明……”
“陛下让那位姐姐一人房中摇床,摇了一晚上,他自个,在书房里……”黄门侍官应道。
事隔多年,喜嬷嬷如今才得知真相,差点没一口血吐了出来。怒道:“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黄门侍官扑通一声跪下,道:“嬷嬷冤枉,实是陛下严旨,小人不敢不尊,不然,陛下便要砍了我们的脑袋!”
宗正的脸色便有些微妙起来,目光暧昧地看向宫室,语气略带了些轻佻,道:“今日这璃夫人,也不会奉旨独自摇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