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侍卫们去璃宫请她过来密牢的时候,姒璃歌正端坐在璃宫中,继续描绘着她那不知被毁了多少遍的城防图。
“外面怎么回事?”姒璃歌听到外间传来吵杂的动静,心中疑惑。
淳于郢后宫空悬,太妃娘娘和淳于郢又不是一条心,被淳于郢半禁闭在深宫之中,而她平时也鲜少出璃宫,在这邺王宫中,她如同幽居,除了淳于郢,等闲没有人会来打扰她,日子过得极是清净。这突如其来的吵杂,反倒引起了她的好奇。
她猜想过各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是大内密牢的守卫前来寻她。
如今前方战事吃紧,援军出征一事,刻不容缓,淳于郢离开之前,便吩咐过侍卫只管看牢蓝僚,由她闹腾,只要不出人命,不必向他禀告。
可是蓝僚以死相胁,侍卫们终究不敢大意,却又不敢去淳于郢,便起了她这位国君夫人!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姒璃歌本不想参与。蓝僚一头撞死也好,撞活也好,与她来说,都无关痛痒,顶多蛮僚与山邺反目,届时烦心的,也只是淳于郢而已。
当然,兴许蛮僚王还会记恨上她这位与蓝僚公主“争宠”的鸣鹿公主,兴兵鸣鹿……
如此一想,姒璃歌心中便生了几分迟疑,等到从侍卫们口中,再听闻蓝僚之所以被押进大内密牢,是因为蓝僚在外当众造她和黄子晋的谣,姒璃歌便觉得,她走一趟,似乎也没什么,这才有了她来大内密牢,站到蓝僚跟前与她面对面的的一幕。
她本只想探一探蓝僚,关于她与黄子晋的这些流言,蓝僚是从何处听来的,结果没想到,竟是探出了她当日落水的真正凶手。
她落水的那一日,蓝僚已在黄子晋的押送下,出了鸣鹿城三日,怎么可能又现身在鸣鹿旧宫对她行凶?
难道,黄子晋押送之人,并不是蓝僚,还是说,黄子晋与蓝僚勾结?
无论蓝僚是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也好,与黄子晋蛇鼠一窝也罢,蓝僚自都不肯承认。
她冷笑一声,只道:“我承认,我想杀你,却也容不得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污蔑我伸手山邺政务!”
“污蔑?”姒璃歌笑道:“若我没有记错,我落水那日,你本该出城三日,行至百里外,然而你却出现在守卫森严的摘星楼。如果你不曾与山邺内某些人有所勾结,纵使你武功再高,但凭你一人,也进不了摘星楼!”
一来,摘星楼守卫森严,二人鸣鹿旧宫地形复杂,而摘星楼的地形,在整个旧宫中,最为复杂的,若没有内应,等闲之人,怕是找都找不到那里。可蓝僚却偏偏出现在了那里,且还逮着机会对她行凶后,全身而退。
姒璃歌头一个怀疑之人便是黄子晋。
黄子晋身为淳于郢的心腹,接管了鸣鹿城,在淳于郢赴鸣鹿城之前,鸣鹿旧宫,一直是由黄子晋在打理修葺。黄子晋,应该是整个山邺,最熟悉鸣鹿旧宫的人了。
再者,由黄子晋亲自押送的蓝僚,本该在去往蛮僚的途中,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旧宫之中,这往来折返的路程,总要耗些时日,黄子晋作为押送官,竟然没有发觉,这完全说不通。
可是,黄子晋作为淳于郢的头号心腹,又怎么会瞒着淳于郢,与蓝僚勾结在一起?
还是说,黄子晋默认了蓝僚,将蓝僚当成了山邺未来的王后,所以才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