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璃歌恨不得拿了针线将淳于郢那一张嘴给缝了。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宫人的面,她的脸皮,到底是比不过淳于郢。只一转身,飞似地跑了。
连枝忙不迭地跟上。
姒璃歌一进宫门,头也不回地低喝道:“关宫门!”
守门的宫人看了看这天色,一脸的茫然。只是姒璃歌到底是主子,主子有令,下面的人自不敢不从。
宫人依言推着宫门,正准备合上之时,结果看到不远处那信步而来的挺拔的身姿,身子蓦地就矮了半截。“参见陛下!”
姒璃歌听得身后传来的动静,身子微微一僵,一回头,便看到淳于郢已然迈进了宫门。守门的宫人,匍匐于地,身子都不敢动一下。
姒璃歌一咬牙,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快了。
“殿下!”连枝亦回头看了看淳于郢,复又疾步追着姒璃歌而去。待得进了寝宫,不必姒璃歌吩咐,连枝便将寝宫内的粗使宫人悉数打发了出去,径直关了门,落了栓。
姒璃歌见之,很是满意。
倒是连枝,虽然关门关得一气呵成,可是这心里头,到底是发着虚。她怯怯地看向门外,朝着姒璃歌道:“殿下,我们这样,会不会惹怒淳于陛下?”
纵使她对淳于郢成见颇深,对于淳于郢方才调戏姒璃歌的言行,虽感羞恼,却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姒璃歌与淳于郢如今毕竟是夫妻,且三日后就要行周公之礼,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夫妻之间说些露骨的小话,那也是夫妻之间的情趣,论起来,委实算不得什么。
真要说有什么不妥当的,便是这说话的地方不太合适。
再亲密的情话,也不该大庭广众之下张口就来。尤其是像淳于郢和姒璃歌这样的身份,最是讲究礼仪。
只不过,淳于郢乃是山邺国君,这个邺王宫里,他最大,他所说的,谁人敢反驳,敢议论?到最后,被人非议的,还不是姒璃歌这个前来为质的异国公主?
姒璃歌灌了足足两杯茶,这被淳于郢刺激得扑通扑通跳的心才稍稍地缓和了些。
她听了连枝那惶惶不安的话,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不必管他!”
她都关了门,淳于郢进不来,在这璃宫之中,想来也会没趣,他堂堂一国之君,想来也没有那闲工夫,能一整天都耗在她这里。到时候自然就走了。
姒璃歌让连枝将她未画完的娟帛拿出来,铺在了桌案上,主仆二人,一人磨墨,一人作画,便将淳于郢抛却了脑后。
“殿下,淳于陛下不是说,不要这城防图了嘛,您怎么还在画?”连枝一边研墨,一边不解地问道。
姒璃歌没有抬头,语气淡淡地应道:“他不要他的,我画我的,我画图,又不是为了他!”
连枝不解,正欲追问。便听到耳际响起一道声音:“不是为孤,那又是为了谁?”
在这邺王宫中,自称孤者,除了淳于郢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