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晋进宫的时候,姒璃歌尚未醒来。
一听到黄子晋说要请秦老先生出宫,连枝顿时就慌了。“黄将军,我家殿下尚未醒来,还须秦老先生救治,您这个时候将老先生叫走,我家殿下可怎么办?”
秦老先生在军中呆得久了,与黄子晋麾下的军士护卫感情甚笃,尤其是行馆中的那帮侍卫,每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最熟不过了,秦老先生一听贾丁伤重危急,哪里还坐得住。
“连姑娘放心,公主殿下乃是因体质过虚,又因舌伤恶化,才致使的昏厥,如今已给她用了药,这两日她尚不能进食,你便按我给的方子,用汤汁给她续着,待得舌头上的伤好了,再给她进些流食便可……”秦老先生道:“回头我再遣个医女过来,定保琉璃公主无恙!”
连枝看着几乎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姒璃歌,如何能放心让秦老先生走,顿时慌着,对黄子晋与秦老先生是又哭又求。
黄子晋惦记着贾丁的安危,自嫌连枝碍事,当即一声令下,命看守的侍卫将连枝制住,自己拽起秦老先生就走。
一出姒璃歌的寝宫,看着门口那匹高头大马,秦老先生不由双腿一软。“子晋将军这是准备要了老朽的命啊!”
他自小行医,学成后便进了御医院,一呆就是数年,慢慢从普通的御医,一步步熬到院判,直到近些年,才被淳于郢指派到军中。
他活了这么多年头,出入皆坐牛车,出远门才用的马,不过也是坐的马车,待到来了军中,淳于郢与黄子晋念他年岁已高,不舍让他颠簸辛苦,一直以来,出入也都是马车伺候的。委实马车不便通行之时,才会安排一匹小马驹给他代步,这样的高头大马,还是头一回,这马的个头,都快比他的个还高了,他这一把老骨头,怕是连上都上不去。即便是上去了,只怕也得给跌得散了架。
黄子晋却顾不得那么多,只告一声罪,便一把将帮秦老先生给抱了起来,推上了马背。秦老先生坐在上头,左右摇晃,看着一副要跌下来的样子,一张老脸吓得发白。只好紧紧地抓着缰绳,将身趴在马背上。
那缰绳被他抓得紧了,那马儿一声嘶鸣,双蹄一扬,差点将他颠下马来。
黄子晋一个飞身上马,一把抽过缰绳,将秦老先生护在怀里,双腿一夹,高喝一声,那马便如箭一般,飞驰了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侍卫们见黄子晋顺利带走秦老先生,且这连枝也不挣扎了,这才放开了她,他们这一松手,连枝顿时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只呜呜咽咽地哭。
姒璃歌是被连枝那呜呜咽咽的哭声给吵醒的。
那细细弱弱的抽噎声,源源不断地自两耳钻入脑海,挤得她整个脑袋代仿若要炸了一般。
她想起身,只是全身无力,整个人瘫在了床上,想动一下脚趾头都难。只好挫败的躺了回去。
连枝仍跌坐在门口哭。
姒璃歌实在是受不了了,攒了浑身的力气,忍着舌间传来的疼痛,叫道:“莫要哭了!”
约是太过虚弱,连声音都不若往日清脆,甚是黯哑。连枝一下子没听出来,抽泣的声音猛地顿了一下,然而待她停下哭声,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便只以为刚刚是自己幻听了。便又抽抽噎噎起来。
姒璃歌头疼欲裂,歇了好一会,方有力气唤第二声。“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