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晚照见他不为所动,伸出手揪了揪对面这个气包的袖子,放缓声音地说道:“别生气了,我这人不太会处理感情问题。而且也是你先耍我的嘛,一时心慌就乱说话了。我其实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的,心里也是接受了你的。”
沉默。
“梅花粉来咯,小的这就给奚小姐泡上!”迷清人未到声先到,很快人便从帘子外钻了进来。
“你今天客气地都不像你了,不用你来,我自己泡就行。”奚晚照接过迷清手里的梅花粉,舀了两勺在茶杯里。
“你喝吗,要不要我给你泡啊。”迷清对着冯峂棣说。
“不用。”
正要给杯里冲热水的奚晚照抬头看了眼冯峂棣,奇怪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突然,冯峂棣的手一下子伸了过来,一手抓住她手上的壶一手将她的左手拿了开。
奚晚照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愣神之间她手上的壶口不经意对准了自己的左手,若这壶热水倒了下来,左手非给烫成猪蹄。
“下次小心点。”冯峂棣看着奚晚照笑吟吟地盯着自己,没好气地说道,却透露着自己早就消气的态度。
奚晚照看到这副模样直嗯嗯说好,这才舒了口气。
“今日叫我来是有什么进展吗?”直到现在奚晚照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迷清看到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开了,方才坐下说正事:“听说邈城水患再起,甚至来的比上次那场还要大得多,朝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这次这么快再起水患归根于底是江柏缅治理不利,这次王帝应该会派右辅大人去治理。
毕竟上次是江柏缅出面的,若旁的人前去治理,一旦治理得当就是得罪了江柏缅。何况,这次水患来势汹汹,淹没了邈城大部分良田,甚至波及到周围城县。”
奚晚照点了点头,神情间带了丝忧愁。
“对了,我还听说王岩山的脑袋给吊在了旺喜班门口,旺喜班知道吧?就那个叫栀画的戏子的出身地。外面都说是侠士跑去司邢的乱葬岗把王岩山脑袋割下来挂上去的。但我猜这件事应该和江柏缅有关。”
“是江柏缅的手段没错,他答应帮栀画报仇的,但是这事不能明着来,因此就有了侠士一说了。”奚晚照解释道。
“原来如此。”
——
邈城。
“谢谢你。”栀画站在旺喜班门口,衷心地对江柏缅表示感激。
“谢什么,这不是交易吗?”江柏缅好笑地看着栀画。
“那也是要谢的”
“真要谢我,那明日给我来一段《半春眠》吧。”
“……”
栀画果断结束对话,她讨厌极了《半春眠》,小时候一让她唱这段她就唱不好,唱不好班主就罚她,罚了也没用,周而复始师傅也放弃了,她也越来越不喜欢《半春眠》了。
她踏进旺喜班,看着萧条的院子和干涸的鲜血。这里的尸体早就被抬走了,却不知道在哪里。
栀画走近院中的戏台子,指了指它说:“曾经这里是我和师兄师姐每日都要站上去的地方,这块台子从早到晚都有人在上面唱戏,见证了无数人的汗水。”
接着她又往屋子内走去,推开门,扑面而来是阴凉的气息。
掸去灰尘,摩挲着锣鼓的面,她说:“要是大师兄还在,他一定不会让它们沾上一丝灰尘的。”
“你说,他们去哪了?”栀画回过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江柏缅。
而此时的江柏缅却收敛了往日的似笑非笑,认真的问道:“我带你去可好?”
“好。”
城边有片无人的林子,纵是生在邈城的栀画也不曾来过,而江柏缅却带着她来到这。
穿过林子便看见有块空地,只是堆满了土堆,很显然,这些就是旺喜班一众人的墓。最中间的木牌上赫然刻着班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