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没有一般商人身上的铜臭味,身体健魄。却有一种儒雅之风,学识虽差点,可是看事情的角度与人不同,回答也很新颖,而且不管从哪方面讲,他的回答都可圈可点。仔细思考发现他的回答立意深刻,且有长远考虑。
这让他很惊奇,自己孙子厉害是因为他从小调教,可是一个小地方的人能有这种见识和魄力,这是读多少书都无法达到的,所以在最后他禀退了所有人独独留他在里面问:“焦家大郎,你可愿入仕?”
关老爷子也是急了,他退下来是为了给自己子孙铺路,他们资质是有,可是终其一生也很难坐到自己退下来前的位置,唯一有机会的小孙子又是个性情中人,他怕他走极端,默许了他不入仕的做法。
赵明胜和那个小孩子也有些资质,不过年龄太小,熬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一样,他有预感,这个年轻人可以轻易的坐上自己退下来前的位置。自己现在对他有提携之恩,以他和老小的交情,到时候应该会帮自己家。
他也是怕了,老友家这次出事儿,简直就是他心头的一块病。如果他在朝中有人,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家破人亡,唯一的一对小孙子孙女也不知死活。他怕多年自己死后,他们家也落个如此,所以就直接退了下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家子孙铺路。
他这个问题其实有些难到焦文杰了,他虽爱看书,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考科考,那对他来讲太遥远,而且他要听从他奶奶的话,那就是一辈子不做官,不和朝廷中人打交道,后者他已经做不到了,但是前者就是要遵守。
焦文杰想了半天道:“小辈儿不才,没有办法入仕,多谢老爷子的抬爱。”
看着老爷子失望的眼神儿,他也不好再解释什么?
说实话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了,应该能沉住气的,他不会才见一个人,就问出这么直白的话。
但是人跟人是有磁场的,这个晚辈儿就是入了他的眼,之前孙子在信里怎么夸他都无感,今天竟然一见如故,这么优秀的人不入仕真的不行了。而且他身上有个旧人的气质,再想想那个旧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也没有后代留下来,自己果然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
老爷子不说话,焦文杰也不敢说话,他可不敢把前内阁大臣,当做一个普通和善的老人。
屋子里一片安静,最后老爷子来了句,“你好好考虑一下,别让眼前的利益晕了头。”
焦文杰……
老爷子误会了他觉得做生意赚钱,做官没有这个来钱快,好吧,这个乌龙闹大了,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自己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胸中无墨水,朝中无人脉,他会走的很艰难,而且他的思想也不会被大众所接受,志向也不在这儿,最后可能会郁闷而死。
至于自己的舅子和小高琦,他们从小就立志科考做官,可谓说前十几年一直为此而活儿,肚子里自然有东西,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们的信仰,所以只要有人帮忙他们就能坚持。而自己没有什么真材实料,很难在朝堂上走的远。
之前和丈人说供舅子读书,说让赵明胜提携自己家孩子,是为了安抚他们,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入朝堂,对于很多人来讲,朝堂是实现抱负的地方,可是对他这种人来说那就是催命符。
到了饭点儿关老爷子虽然遗憾但是没有再劝,背手走在前面,焦文杰赶紧跟上。
饭菜是家里厨娘做的,赵玉筝吃了个现成的。味道还不错想着哪天和人讨教一下。她带过来的吃食和点心,老爷子老夫人暂时不会下肚,所以全便宜了关世杰一个人。
对于这儿点赵玉筝是不知情的,就算知情也不会说什么?人各有好她不能强迫他人喜欢自己的东西。
一众男女分席而坐,最是热闹,就连府城最忙的人也回来抽空吃饭,刚开始气氛很紧张,什么声音都没有,关世杰觉得压抑,喝了两杯酒开始讲自己和焦文杰的打算,最后看着他爷爷,一副我是不是很棒求夸奖的样子。
关老爷子笑着肯定了下,至于笑有没有到达眼底,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因为有人刻意的缓和气氛,这顿饭大家吃的宾主尽欢。
回去的路上关世杰要求跟着一起去酒楼看看,所以车里,焦氏夫妻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直到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的时候赵玉筝才说:“我觉得我们今天礼送的不高明,而且太小家子气了。”
焦文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