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指尖触到指环的那一刻,时姜下意识握拳。
奈何谢星阑看似从容不迫,实际暗中较劲,掰直了她的指骨,强行把戒指戴上去。
钻戒的尺寸吻合得刚刚好,在月光流泻的室内熠熠生辉。
像极了舞台开幕前的光影效果。
倘若郎情妾意,这将会是一出锦上添花的细节。
但强买强卖的气氛着实让人感动不起来。
时姜虽然看不到身后人此时的表情,却能从他浑热的气息中洞察出一点兴奋。
有狰狞有暴烈,也有濒临失控的沉沦。
只要一个点头同意,她便拥有最凶残的武器。
邪恶丛生,欲念妄为,她可以嚣张到权倾朝野。可一旦被卷进去跟他们同流合污,则意味着支离破碎,也意味着她将和季影南辕北辙。
时姜不想被过去套住,也不想被迫做出选择,更不想回到炼狱苟且偷安。
十年藏拙,等来的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她不会从了谢星阑。
“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是由着我的意愿挑选伙伴。”时姜言辞正色,“我没有义务,也不需要成为谁的附庸。”
“鲜花可以自己订,喜欢什么宝石首饰也能自己买。至于房和车,能力赚多少就买相应的配置,够用就行。我不觉得有任何移民出国的必要。”
她立场鲜明,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但谢星阑只听出了天真的味道。
花千金白银打造了个金色网笼,结果却发现她并不领情。真是倔强。
谢星阑轻哂表示不悦,“你很快就会知道有这个必要。可别又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这一次也是,但凡在生日会听我一句劝,你的ptsd也不会复发。”
他指腹勾勒着她的脸,拨开云丝,习惯性地摩挲着那颗赤痣。
再揽过她的脖子,从后面贴耳而语,语气半是引|诱半是哄骗,“只要你答应跟我出国,一切都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不光是你和我,所有人的结局都会比现在圆满。”
…
时姜丝毫不怀疑谢星阑藏着后续的大招。
可那又如何。她自诩定位明确,对自己认识深刻,“牺牲自我成全大家的事情,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谢星阑:“但现在的结果还不是躺在我怀里。”
“隔着被子。”她补充。
“……”谢星阑满腔无奈,“我说jan啊,你就使劲在我的原则反复横跳吧。”
说话间揉着逐渐发沉的眼皮。黑暗中感官敏锐度上升,他隐隐约约闻到自己手上沾染了点香味,特地嗅了嗅。
“你洗澡时候用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问完又不由自主地牵起时姜的手,放在唇边含咬了下。
舌根微苦,可片刻后又有回味的甘甜。
味道有点特别,他又舔了一下。
“嘶。”时姜倒吸一口气。
想抽回,反被攥得更紧。
只含一下她能忍,可第二下的濡湿感却刺激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
她即刻炸毛,“知不知道这样很像变|态。”
谢星阑理直气壮:“知道。”
时姜:“……”
“不喜欢?”谢星阑担心吓到她,问完就想转身去抽湿巾,却见时姜猛地回身,揪住了他的领口。“不用。”
“?”
“已经干了。”她难得好说话,佯装镇定在领口处随便擦拭几下。
随后又快速缩回被子。
动作看起来既紧张又小心翼翼,堪堪在谢星阑的心里挠出一条划痕。
不深不浅,不轻不重,却引着他想要更多。
“好啊,往哪儿擦都行。”他鲜见地听话躺回去,重新埋在幽香四溢的后颈,勾唇浅笑着,“总归是成为我的人,不用这么见外。”
上一秒还是阴郁的心情,下一秒便像是偷尝到甜的小孩,心里没理由觉得欢喜。
他长臂一揽,把时姜环抱进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仿佛抱着珍贵的布偶。
几乎是同时,也克制住那点病态的爱|欲。
“睡吧。”谢星阑说到做到,“我今晚不动你。明晚也是。我会给你时间把季影清除出去,也愿意等,但最晚的期限是咱们结婚那天。”
“到时候如果你不乖,我也会惩罚你。但最好不要有那个时候,我实际听不得心爱的女人哭。”
…
时姜其实没心思听他的警告。她心跳如鼓,双手交叉环在身前,暗下把假指甲道具重新戴稳。
考虑到药效正在发作,自己实际也毫发无伤,所以不再回话,以免冲淡谢星阑那点朦朦胧胧的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谢星阑的气息变得游弱,节奏也逐渐均匀。
但时姜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她继续等。并在片刻后大着胆子翻过身,面对面看他。
谢星阑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星垂平野,星光阑珊,天生带着一股阴柔美的气质。灵魂刁润了古典唯美的浪漫,生来诗性,可一旦失控便会成为毁灭的根源。
时姜对他的认识越是深入,越能体会到内心深处的矛盾性。
宛如孩童,天真与残忍并驾齐驱。
她表情凝重严肃,视线始终密切注视,想观察对方有没有在装睡。等确定谢星阑真的睡沉了,才从被子里伸出手,把剩下一点催眠药擦在他人中和唇边。
暗夜中,她眼眸始终清亮,立场坚定不移。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再蹑手蹑脚下床。
冬夜霜露重,她在被子里待久了,赤脚踩地的一个冷颤愣是没把自己给哆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