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商资源，僧多粥少。

哪怕像《可伊》这样子的尖端时尚杂志，都得时刻关注圈内的风向。浩浩荡荡包下整一个车场拍摄诸如此类的手笔，即使她入行这么久见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油门半踩，迂回绕着道一点点爬坡。

“看到了看到了。”伍梓柔扯着嗓子喊，音量却被戴在头上的头盔隔了七八成。

“看到什么了？”

“一辆车和一堆人。”

“……”

这不是废话吗。

时姜再不抱任何希望，有条不紊地换挡，打着方向盘，“坐稳了，我要撤了。”

“啊啊啊你等等。”伍梓柔已经见识到了她在平道漂移拐弯的凶残，这会儿心脏还没跳平稳，“再给我个机会。”

时姜唇边不禁勾起一个浅笑的弧度。

嚷着闹着要上车感受速度与激情的是她，当下喘不匀气认出最怂态度的也是她。真是没谁了。

车子即将爬到最顶坡的拐弯处，她切出最靠近初级车场的外道，“最后一次哦。”

伍梓柔：“嗯。”

她攥紧安全带，向窗外眺了眼。

却发现初级车场的栏杆人头攒动，挨个儿列了一排都在看这边。

“到底是谁在看谁啊。”她不爽，“jan，咱们冲下去。相信我，凭借我坐海盗船都能看清方圆十里广告招牌字的实力，一定能认出来。”

时姜：“……”

向格年的吹牛皮技能果然师出有门。

不过她也没打算耗太久。

至少能确定是在拍硬照。

担心伍梓柔承受不住下坡的刺激，她半踩刹车，车速跟第一圈比简直是学步车的水准。

等开到平地直道，伍梓柔冷不丁来了句，“应该是《七惑》子刊旗下的摄影组。”

“怎么判断出来的？”时姜收回刚才的腹诽，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模特我认不出是谁，但那辆车是咱们《可伊》前赞助车商的款式。我之前带着摄影部和模特拍过这一款。你还记得吗？当时被甲方按头改好几个版本。哪怕它烧成甲壳虫我都认识。”

伍梓柔到现在说起来还能愤愤不平，可见对前金主汽车赞助商积怨已久。

但话说回来，凭着敏锐的直觉她又有点疑惑，“感觉模特不是什么重量级的咖位。竟然舍得砸真金白银。要是能成，那她这段位可不是盖的。”

“可能背后有人捧吧。”时姜见怪不怪，“稍微留意一下。万一千金白银砸出了水花，兴许《可伊》周年庆还得看在她金主的面上发张邀请函。”

“嗯。”

伍梓柔也懂。

名利场的关系千丝万缕，不是能摆在明面上说得清。

要想在其中游刃有余地周旋又不惹一身骚，本身既需实力和拎得清的底气，也要有耳听八方眼观四方的上帝视角。除了人脉资源，对信息的筛选和洞察能力也是护身符。

这个周末她们就是忙里偷闲过来放松一下。等新的一周正式拉开周年庆预热的序幕，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消遣。

伍梓柔感慨，“没想到来这边还能牵扯到工作。”

“习惯就好。”时姜笑笑，将车子开向起始端。可车速只缓了半会儿，又开始加速。她语气平静，“我再载你兜一圈吧。”

“不是第三圈就给季总开吗？”

“你朝室内看过去。”

伍梓柔依言照做。只见季影站玻璃墙内，冲她们比了个“4”的数字。

时姜解释，“他要第四圈。”

“可以啊你们。都培养出默契度了。”

“还好。”

时姜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遭，也猜到这两个男人一刻都等不及逮到机会就想battle。只是没想到，这车子都跑完一圈他们才刚清场掀开序幕。

这般磨磨蹭蹭腻腻歪歪，是想培养出感情吗真是的。

她越过季影，转而看向朔盼。

朔盼神色淡淡，颔首点了下示意她继续开。

时姜咬咬牙，心说来得晚不如来得巧。

下一秒就在伍梓柔的嚎叫中踩足了油门，一骑绝尘。

车身再次越过起始线。咻地一声，恰似苍鹰击空，腾跃着朝陡坡疾驰而去。

朔盼收回视线。

“jan的车技一直很稳。只要软硬件设备跟得上，车道也没有过大的障碍物，她就不会出差错。”

季影：“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玩车的？

“挺久的了。拿驾照前是卡丁车，拿了驾照就一直待在这个车场，到现在都没换过。”

“看来是老司机了。”季影轻哂。

朔盼意味深长地觑他一眼。

默了默，他回忆：“但她以前的性子并非这样子。”

那时候的她温和得像是一颗浸润在蜜罐里的玻璃糖。

又软又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