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欣美一开始认识时姜的时候,朔盼和向格年已经是左右护法的存在。
向格年偏闹嘴又贫,朔盼偏静但又不至于是那种近乎寡言的存在,相对沉稳一些。三个人都在同一个学校,经常待一块儿,她跟时姜又是舍友,偶尔能跟他们碰个面。
时姜从入学开始是公认的校花,备受关注。总有一些追求者追得紧,有一个潜进宿舍弄出了不小的风波。后面不了了之,但她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是朔盼给摆平的。还吓得那个男同学退了学。
不过也有个说法是,那个“男同学”不是追求者也不是本校,是专程从别的城市过来找人的。众说纷纭。
但不妨碍她在那时候起,就对朔盼有种莫名的恐惧,觉得他是混道上的。
树大招风。
那件事之后,学校论坛经常能出现一些自称跟时姜上同个高中的帖主。
有人把时侯光偷吃把家产作死的事情po出来,下面就有一些恶臭评论yy时家包括她的事情。也有人把他们三个自高中形影不离的事情待在一起,明里暗里嘲讽时姜不知检点。
段欣美都不予置评。她隐隐觉得自己在生活中接触的时姜跟帖子里描述的不是同一个人。
时姜身上透着一股剔透的纯,还乖巧。哪怕只是不经意间暴露,都会让人觉得她软糯。说到开心处的时候声线轻柔,眼梢上挑明媚,瞳仁黑白分明清凌凌。
当然,亮出爪子的时候也很凶残。她见过她恃美行凶的时候。
转折是在一次校媒社团的聚会。
社团里有个纨绔公子哥儿追过时姜,但被拒得不留情面。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跟时姜是舍友,想拉着她站在同一阵营,“你们女生宿舍以前也没见过男生潜进去,时姜一住进来就出现了,还真是招蜂引蝶得很。”
“就是。吓得我们那段时间一到晚上回去就得小心翼翼,生怕半路跳出个变态男。”跟她们住在同一栋宿舍楼的人跟着一起附和。
她问段欣美,“你跟她住一起不会觉得困扰吗?我听说她有两个富二代男朋友,是不是真的?”
当时的环境且明且晦,光怪陆离,她第一次从女生八卦得意的双眼中看到两个字。
叫做“羞辱”。
没人问受害者是什么感受。她们只关注自己能不能在贬低中得到满足感。
“我觉得不是。她人挺好的,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乱糟糟。”
段欣美与人为善这么多年,第一次站在大多数的对立面。不是为了特立独行,而是她在听新闻专业课的时候,有个老师讲过如果只听信片面之词,只会让笔下的文字报道有失偏颇。
人没有上帝视角,想真正客观是不可能的,但可以追求无限接近客观。要做到利刃有度。
她想按这个标准去做人做事,所以甩开了他们丢过来的橄榄枝。
而后果便是,她被那个女生堵在洗手间隔间。
“想学时姜玩清高那一套?”
“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她也不是。还有,背后说闲话的嘴脸真的丑。”
段欣美对这个女生不熟,只知道是同专业不同班。两个班合并上大课的时候偶尔见过,印象中好像叫,郎菲?
郎菲被说丑之后火气飙升,又是恐吓又是警告她别痴心妄想。她当时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郎菲想借这个公子哥儿的人脉进去时尚圈。
时尚圈最吃人脉资源,没有修炼的道行只会死在门槛第一层。
郎菲对她的人格辱骂持续了段时间。
但她第一次碰到这个情况,没想到要反击而是想着躲开走人。不成想反被推了一把,手肘撞在对面隔间。
好在里面有人门关得稳,她才没能狼狈地摔进去。
但同时她又觉得臊。郎菲的话全都被外人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抢了别人男朋友似的。
隔间里的人没有躲着等她们结束出来,而是响起了一阵冲水声。
下一瞬就开了门。
她见着时姜只手撑在门框,挑着眉问:“骂完了?”
说话间唇齿溢出几缕幽香的烟,秋水剪影的瞳眸一无纤尘。
好酷又好飒。她当时被迷得彻底。
被时姜撞破之后,郎菲破罐子破摔扔下一句“晦气”就想离开。
“嘴皮子顺溜,也不代表你脚也能溜得快啊。”时姜绕过她,快走几步勾住郎菲的链条包往回拽。身手一看就是练过,敏捷得很。把郎菲扣在墙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后续的事就发生在一瞬间。
时姜把烟嘴摁死在郎菲的肩膀,火苗晕开了又熄灭了,郎菲尖叫得声嘶力竭,但她无动于衷。
杀戮中带着一丝温和。
“这一回扯平了。”时姜面无表情,“下一次再找美美的麻烦就不只是损失一件裙子的事情了。”
是的,段欣美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听到时姜叫自己美美。
叠字音有着天然的亲昵感,也代表了一种被认可被圈进朋友的领域。
时至今日,这个昵称还在用着。
后来时姜担心她再回去社团的聚餐局会被郎菲耍阴招,就把她带到自己的包厢让朔盼照应着,自己则帮她去跟社团那边说一声。也就是在那次,她近距离接触了朔盼。
没有传闻中的狠厉,斯文敦厚。觉得她过度受惊就陪她多说话,察觉她有点渴了就给她点无酒精饮料。就连对待回来的时姜也客客气气,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亲昵。
她当时就想,果然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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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会馆里。
“久等了。”谢星阑入座,坐到万映儿旁座,“点餐了吗?”
万映儿:“还没。在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