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魔斩仙？洗髓换血？你何不直接将我置于死地！”程毅在苍城生活了十八年，曾阅读典籍无数，洗髓换血正是世间最为邪异的禁术，无异于逆天改命，虽能助人改造肉身体质，但万难成功，百万人中也难找出一个，失败之后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且过程异常痛苦，需切断浑身血脉，任鲜血流干再造。这门禁术被归为魔功，乃是世间修行者之大忌，在千百年前便以失传，洗髓换血、无疑自取灭亡。

识海之内声音再起：“洗髓换血，虽万难成功，但我知晓其中精要，这‘霸天策’就当是老夫最后赠你的礼物，成败与否，便要看你命盘定数。”

“呵？洗髓换血，无异于令我成魔，我既为人、何以为妖魔？你这老鬼，莫不是要用狗屁‘霸天策’诓骗于我？”洗髓换血、强行改造身躯体质，与入魔并无区别，程毅怎可入魔，修行“魔功”。

“我已是将死之人，何来诓骗之说？千年前，多少人为‘霸天策’丢去性命，如此机缘如今就掌握在你手中，你怎可让其放任流之。”声音之中带着无穷的魅惑，让程毅好不心动。

“哈哈！我与你并无渊源，你却执意让我修炼此‘魔功’，莫不是想将我当做炉鼎、从而夺舍于我？更何况，这‘霸天策’甚是邪异，我若修炼，岂不是置身家性命于不顾？”若要以修炼魔功的方式来让自身变强，程毅宁可永世平凡。

“小友！你莫非忘了，当你失去天才光环之时，他人是怎样对待于你。他人尽情欺辱于你、玩弄于你，就连你龙家长老也瞧不起你，将你当做家族耻辱……昔日那些奉承你的人可有正眼看过你？就连街上的乞丐也都蔑视于你……！”

“那蔚家灭你满门，将你逼上绝路，如今你与凡人无异，可有想过如何为他们复仇……你若没有实力，如何扳倒蔚家？如何对得起龙家一百八十余口冤魂？”

想起昔日种种，心头伤口被狠狠刺痛，程毅不由双拳握紧，口中怒道：“蔚家之事不必你说！有朝一日我必让其血债血偿——！”

“哈哈哈，你根基全无、无法凝聚真元内息，世间修炼之法再与你无缘。想要复仇，唯有‘霸天一策’，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身世？不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不想知道那些残缺画面与你有何关连？”识海之音再次魅惑道，却是让后者有所动容。

程毅心头猛然为之一震：“莫非——你知道这些？告诉我，我是谁？我来自何处？为何我不是龙家子孙？为何我能铭记那尊盖世魔影？你告诉我！”

“鸿蒙初开、妖仙乱世；巍巍仙门、正邪难辨……此中因果，皆在霸天一策！你本是沉睡千年之人，在人间界染了人气，不辨身份也在情理之中。这‘霸天策’，便是你之契机，千载前创此功法之人顶天立地、屠魔斩仙，千年之后此法落入你手，你若弃之，可算辱没当年先辈？”

“人间界？沉睡千年？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玄妙蹊跷，识海中的这道存在，似乎知晓良多，程毅此刻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真相。

“所有的一切，将来你必然知晓的一天……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是否要‘洗髓换血’、抓住‘霸天策’的契机，全看你自身了。”靡靡之音显得越发低沉，恍若在下一刻便要消失。

程毅想起昔日种种、想起昔日从巅峰掉落至万丈深渊、想起蔚家杀他满门、夺他基业，心中复仇之火不由熊熊燃烧。自己无法修炼真元内息、无法再踏足巅峰之境，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这“霸天策”若真是契机，即便是妖法魔功，又何尝不能一试？

“十八年前，我被生身父母遗弃；三年前，我被世俗所遗弃，偌大的苍城，已再无我容身之所。老鬼！若你没有诓骗于我，即便这‘霸天策’是魔功，即便‘洗髓换血’九死一生，程毅也愿意一试……只要能重获力量，哪怕尸山血海、魍魉鬼道我都不会迟疑、入魔又有何畏惧？”复仇之火将程毅的理智燃烧殆尽，与其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废物、终日碌碌无为，这“霸天策”又有何不敢修炼。

“好！我便以最后一丝残魂之力为你‘洗髓换血’，这过程异常辛苦，你若挺不过，便是你命盘之中该有此劫。‘霸天策’启——！”识海之中传来一声大喝，“霸天策”显现而出的所有文字尽然被体内那黑色焰火吸收，与此同时，那黑色火苗开始在体内迅速转动、散出道道乌光。无匹的力量凝于体内，当即压迫程毅那脆弱心脏，直欲让其窒息。

“苍天弃我，成魔何惧？”程毅咬牙切齿、面部抽搐，黑色火苗所散出的磅礴之力顿时让其苦不堪言，他甚至能听到体内血脉寸断的咔嚓之声。

识海之内的声音流露出诧异之色：“怪不得！你本为妖身、却能修炼人类功法十八载而不遭反噬，如此！你行走人间界也要方便许多——只是这力量历经千年临近溃散，安能阻拦于我？”那黑色火苗再度放出乌光，绕过程毅心脏、而后冲入身体百脉。

“老鬼……你……你说什么？”此时此刻，程毅全身赤红，恍若在下一刻就要燃起熊熊熊烈焰。洗髓换血，与入魔无异，非意志强大所不能。邪异力量冲入血脉，却是让其全身皮肤瞬间开裂，而后、那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血脉齐齐爆裂，程毅入赴凌迟。那瘦弱浑身黑气缭绕，鲜血自身体各处的恐怖伤口喷涌而出，就像是有人使长剑在骨髓之中搅动一番，场面恐怖非常、其中痛苦不言而喻。

程毅在撕裂般的疼痛之下，距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那瘦弱身躯终究不堪重负的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