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杰和奇犽再怎么想也料不到会目睹这么狗血的戏码，所谓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过小乙没有眼红，她只是生气，指着两年多前“丢失”的画，怒视仓皇出现的“前男友”（之一）——也就是声称是这幅画的“作者”，而实际上是在分手前从小乙的公寓里窃走了她作品的人。

“小乙，我可以解释……”

“不。”小乙立即抬起手挡住。

曾以为是在搬家过程中不小心丢失了这幅画，她怎么也想不到，真相居然是因为交友不慎而被曾经交往的人偷走了自己的画。

她好久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交友方式了，更是首次怀疑自己的择友眼光。拜他所赐，眼下她久违地自省起来。

老实说小乙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别人显而易见的错误而不得不反省自己，给她一种反正自己也有错、是不是就应该原谅别人的错觉。

“亲爱的，我是……”俨然是画廊主人的男人还想争辩。

“不，穆尔。”她的手掌又向前伸了伸。遇到过很多男人，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有不少都是无聊的人，可这么让她怒火中烧的还是头一个。

小乙无意了解这件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连一点质问的意思都没有，显然不想知道他的心路历程或偷窃的动机。“放心吧，我没打算报警或是把你的事情告诉媒体，大小你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我在网上读到过你的名字，穆尔-佩格拉。”

“亲爱的……”

“但我有个要求！”异色的眼因怒火而愈加明亮，好像在警告对方与她保持距离。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偏偏还打扮的漂亮的不得了的样子，旁人原本还想替她打抱不平地说两句，可注视着她冰雕似的高傲的侧脸，反而觉得此时开口是种打扰。

于是安静地听她讲明立场。

“这是我的画，我知道，你也知道。你有你的风格，你画不出这样的东西，尤其是在转型做商业画家以后。你大可骗大家这是转型以前的作品——不论你这辈子能不能画出和这幅一模一样的来——我可以保持沉默永不揭穿，前提是你要买断。”

反正小乙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凭卖画吃饭，更不想靠成为画家扬名立万。

“这个要求很公道：你就按目前这幅画的标价4千8百万戒尼，减去这两年的银行贴现价，将钱汇到银行账户上，就当作你买下了。我不再追究。”

她说完就喊小杰去将他的银行账号写下，好像这笔款项将成为他们“倒卖”画的第一笔进账。

“哦对，我多一句嘴。”眼看着好朋友配合小乙的安排去找会计算账，留下的少年前杀手想到了后路，“这位老哥，别怕我们这之后还会不断用同一件事勒索你，我们都是守法的猎人——虽然我们不守法你也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不过我的意思是，这之后别再动什么坏心眼了，明白吗……”

白发少年抬起头时的眼神与小乙不同，后者的愤怒清晰可见、虽然充满与年龄不符的威严但令人心生爱意（大概因为也会回想起过往的温存），而与小乙一同出现的小男生露出的则完全是暗黑的面孔。

很难想象这么年少的孩子能有这种表情，但没人会怀疑他是假装的，起码此刻被威胁的人感受到的不寒而栗是真的。

“好吧……”穆尔无奈地叹息。

相隔白发少年站在另一侧的高挑少女注视着前方，好像完全漠视自己的身旁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关注旧情人乞求原谅或怜悯的目光，大约她在感情中最后的良心也不过是没忘记旧情人的名字。

直到小杰再次回来，她的脸上才又泛起淡淡的微笑。

“走吧。”她说，“去别家再看看。”

很遗憾曾经交往过的人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再见和永别，但错不在小乙，至少她自己相信，在差点发怒前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不浪费时间地帮助奇犽和小杰赚取参加拍卖会的钱，为这份理性，她感到满意。

“唔哇！真地平白多出来这些钱，没想到你还真地蛮有用的啊！”走出画廊后，奇犽数着小杰账户上新增的数字，打破沉默啧啧称奇。

“怎么能说是‘平白’呢？那是小乙精心画的作品。况且那个人实在太过分了……”

小杰一通打抱不平，奇犽不禁酸了。怎地，见到“未来女朋友”的“前男友”了，不乐意？

“那还不算‘男友’，只是交往过一段时日。不过想起来两年多前那会我还真地蛮喜欢他的……”虽然那会因为年纪还小，都还没来得及鱼水之欢就别离。

那时候小乙刚到优陆比安大陆不久，平日除了工作之外就只有画画可以打发时间。那时她还租不起大房子给自己当画室，而穆尔是开画室的，以为新来的少女也是个追求梦想的流浪画家，对她照顾有加。

“你过去挑男人的眼光太差了。”奇犽的毒舌说来就来。“还有天空竞技场那次遇到的家伙也是，那种货色亏你也会招惹，这些年没怎么进步么。”

“唔，讨厌啦。天空竞技场那次是个意外。”而且在天空竞技场时她真正交往了一位情人，到前不久还有联络，说出来吓死他们！

所以她打定主意还是暂且不说了。

“不过没想到你的画居然这么值钱。看来老天关了你恋爱的门，为你打开了画画的窗么……”

“这话就太过分了哦！我可是很有恋爱天赋的，不然你以为情人都是打哪来的？”

“我可否好奇地问一句到底有多少情人……”奇犽斜眼看过去。

“不可以。”小乙任性答，强行维持形象。

“好吧，先不谈情人的话题，你倒讲讲你真正交往过几个男朋友？”

“问这个做什么？”小乙俯视着少年的八卦表情。

“帮小杰做下背景调查啊。你早晚有一天要告诉他这些的吧。”白发少年睁着眼瞎找理由，一旁被当枪使的小杰只能“哈哈”地干笑。

小乙不服气但还是答：“哼。目前为止只有1位。”

“真的？”奇犽压根不相信。

“要是骗你，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确定这辈子是否能结婚。

奇犽狐疑地皱了皱眉，勉强接受了答案。“为什么会分手？”

“谁跟你说已经分手了？”

少年一听便“吱”地站定了，瞪着眼喊：“你有男朋友？？居然从来没听你讲过！”想想又觉得诡异，“不对，从猎人考试到现在，你几乎大多数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你男朋友是真实人类没错吧？你确定是男朋友吗？！”

“哦，可能就是因为不用天天腻在一起，才能维持恋爱关系吧。”小乙面无波澜地抱着刚挑选的一幅油画，径直向柜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