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活了一年纪,终于开始怀疑人生了。
秦观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中:“蔡兄,不知是否现在还有诗兴,可再作一首让我品习!”
苏先生一听,顿时眼睛发光的看着蔡昆。
还作?
蔡昆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驴也不带这么干活的……
“好吧,也正好我又想了一首好词。”蔡昆站起身来踱步。
是你逼我的。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话音落下,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睁大铜铃般的双眼,虎视眈眈……
“好词!虽比不上昨日那首,却也是绝佳好词!”
秦观因为太激动,一不留神打翻了砚台,墨汁瞬间撒了他一身,他却浑然未觉,细细的咀嚼这首词作。
“这首词,词牌名为点绛唇。”蔡昆下巴微抬,有些骄傲。
抢秦观的词,让他来夸自己,自己真是个无耻的天才。
“好词啊!”
苏先生虽然反应迟钝,但是一巴掌拍在桌上结结实实,直接把桌上的毛笔给甩飞了。
……
垂拱殿内,赵顼说起昨日矾楼内蔡昆的事情,诸臣纷纷附和。
他们虽然瞧不上蔡昆,但这首词作,的确文采斐然。
但夸归夸,并不妨碍他们怀疑这首词是蔡昆抢占旁人的,言语之间更多了抵触情绪。
尤其是因为王岩叟的关系,一众台谏官员,都觉得他们的脸被打的火辣辣的。
不知不觉的,便开始攻击起蔡卞来。
而此时的蔡卞,正沉浸在震惊里。
他……他儿子,会做诗词了?
祖宗保佑啊!蔡家祖坟冒青烟了啊……
“蔡侍郎似乎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王珪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和其他人同仇敌忾。
蔡卞这才回过神来,道:“犬子学有所成,为何不引以为荣?”
章惇和蔡卞关系不错,闻言也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恭喜蔡侍郎了。”
“章侍郎,你这么说,难不成也以为这首词作,是蔡昆写的?”蔡确垂手而立,眼里含着讥讽的笑意看他,似乎在说,你章惇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如此有眼无珠。
章惇瞧不上蔡确,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蔡卞知道这些人的战斗力,他一个人,肯定是斗不过的。
但是这次,他儿子出息了!
都出息了,怎么还能被人骂!
蔡卞站出来,对着赵顼道:“回陛下,犬子虽骄纵顽劣,但天赋极佳,只是臣管教不严,因而才使得他荒废多年,但最近他实在努力,日日在家中苦读诗书,策论文章,更是不曾放松,家中先生对犬子亦是赞不绝口。”
蔡卞想起苏先生那满是激动的样子,仿佛生怕他会换一个先生来教蔡昆。
那就是一副害怕失去一个天才学生的样子啊!
“据说蔡公子不过上了几日学,没想到竟然就能做出如此词作,想来,那教书先生也定然才华横溢,是个不世之才!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流落于市井之中,不如叫上殿中来,若当真是人才,便出仕为官,也是朝廷的一桩美谈。”
赵顼也正有此意。
如果真是人才,连蔡昆都能教成那样,又怎么能浪费?
蔡卞却是有些心里没底,苏先生虽然学问还不错,但……
还没等蔡卞说什么,就已经有人出宫去寻人了。
周围讥诮的眼神不在少数。
蔡卞心跳砰砰的。
但愿,苏先生是真的有此奇才。
唉,还是刚才吹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