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衣袍如果能出声，此时已经在召唤自己的主人了。

“早，”姚芊芊轻轻勾起嘴角，“睡得好吗？”

清平王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略僵硬的点点头。

姚芊芊倒是平静的很，甚至打算掀开被子，看一看他昨晚的伤势。

“芊芊，”北连墨道，“我，你……”

果然还是跟昨晚想的一样，尽管从前已经想过无数次被发现的可能，但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我什么？”姚芊芊道。

“所以，你终于决定跟我坦白了吗，小乖乖？”

如果北连墨仔细听的话，或许能从最后的小乖乖里，听出几分调侃的意外。

但奈何清平王此时方寸大乱，便是敌军的大刀砍至眼前，他都没有这样紧张过。

“对不起，”他张张嘴，还是只能吐出这句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抱住姚芊芊，他害怕对方因为这件事离开自己。

不管是害怕他的异于常人，还是气恼他的不坦诚。

总之北连墨就是害怕，他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对方。

“放开，”姚芊芊淡淡道。

这话一出口，北连墨几乎下意识抱的更紧。

生气，她还是生气了对吗？

“芊芊，”他有些无措的抱紧对方，“我可以解释，对不起，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别走，他心中拼命挽留。

姚芊芊当初嫁给自己，完全是他去求了皇帝，她的不情愿北连墨都知道。

后来，他又知道姚芊芊准备了不少银子，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离开王府。

北连墨嘴角泛起淡淡的苦涩，从开始到现在，他似乎在怕姚芊芊离开，原来最先动心的那个人，真的会这样患得患失。

“你先放开手，你这样会挤到伤口。”

姚芊芊无奈道，轻轻在他后背拍一拍。

“我没有生气，也可以给你大把的时间解释，所以你能不能先放开，让我看看你的的伤。”

北连墨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小心翼翼的把脑袋抬起来。

“真的？”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确认里面没有恐惧或者气愤之类的，这才稍稍放开些。

昨天晚上包扎的已经散落，因为变回人形的关系，所以纱布被撑开了。

但幸好伤口没有流血，姚芊芊仔细检查过后，抬头就看见清平王几分无措的目光。

“芊芊，”他轻声道。

但是说完后又慢慢抿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剩下的事。

“看你一脸为难的样子，那不如我来说吧。”

姚芊芊把胳膊搭上去，轻轻搂住北连墨的脖子。

“你说阿言是你大哥的儿子，那为什么你跟阿言一样，是你们整个皇族都可以吗？”

北连墨摇头，并不是。

“我没有骗你，阿言的确是大皇兄的孩子，但整个北靖皇族，只有我跟阿言是一样的。”

的确是五十年会诞下一只白色瑞兽，那便是下一任北靖国师。

但要相隔百年，才会诞下另一只黑色瑞兽，那便是下一任的北靖皇帝。

“只不过最近几次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不得已，只能从寻常的皇子中挑选一位，也就是父皇。”

这一任的北靖皇帝并不是瑞兽，只是因为上一次轮空了，所以才有了他做皇位。

上一只黑色瑞兽，被生下后当做怪物，当时的皇子妃不敢告诉别人，所以偷偷溺死了。

于是轮空之后，国师只能从其他皇子中挑选了现在的皇帝。

既然成了皇帝，那这些秘密自然瞒不住他。

皇帝知道了这千百年来，皇族一直守护的秘密，也知道了北连墨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阿言的父亲意外身死，反正他是国师，干脆就一起交给北连墨照顾。

“父皇对我与旁人不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姚芊芊皱眉，原来是这样。

但如果皇帝一开始就找到，北连墨是下一任的皇帝，那为何还对太子之位磨磨蹭蹭。

这么多年来，引的三皇子和其他皇子，都蠢蠢欲动。

连朝堂上都不知分裂成几派，干脆一早就立太子好了。

“父皇是天子，不管是因为什么成为的天子，他如今都是北靖最尊贵的人。”

权利，地位，这天下都是他的。

但皇帝却知道，这本不是属于自己的。

他只不过是侥幸，侥幸被上一任国师选中，做一个承接的中间人罢了。

“这么多年来，他受到天下人的朝拜，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感觉，理所应当的会对我有几分排斥。”

明知道自己是不得不顶替的，命知道北连墨就是下一任皇帝。

这让享受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根本对北连墨疼爱不起来。

每每看到他，或者随着时间一点点成长起来，皇帝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但幸好，他不敢违背千百年来祖宗传下的规矩。

对北连墨虽说不算疼爱，但总是照顾的。

“父皇给了我一人之下的位子，给了我他愿意给的一切，接下来，便是他不愿交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