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姚芊芊本来想着出门逛逛,亲自选了料子给阿言做冬衣,却不曾想,竟然这样也能遇见不想见的人。
“可真是巧,”宋依依抚了抚头上的步摇,浅笑着冲她过来,“在这里能遇到清平王妃,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姚芊芊随意翻了翻面前的布料,随口道,“也许是什么倒霉日吧,今后记住,不宜出行就是了。”
宋依依收敛了笑意,当着旁人的面,姚芊芊竟也如此的不客气,是真以为这天下是清平王的吗,说话这样不知忌讳。
衣料铺的老板早就察觉这两位气氛不对,自己无声的退出去,打发小工关上铺门,今儿这生意只怕是难做了。
宋依依看见老板的动作,不由扯起嘴角冷笑。
“王妃可真是神勇,不过刚见面便对我出言羞辱,可是一点儿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啊。”
她冷冷的看过去,“王爷一世英名,只怕是要毁在王妃这张嘴上了。”
姚芊芊‘砰’的一声,将手里的布匹放下,嘴角微微下垂,神情间已经染上不耐的意味。
“连墨的英名如何,跟宋侧妃有什么关系,有这个时间,侧妃倒不如操心下三皇子的身体,我似乎听人说,前几日三皇子咳了一整夜,啧啧,侧妃若是有一半上心,想来也不至于此吧。”
因着这件事,宋依依被愉贵人好一通责问,说她伺候不周,从前也没见北轩城这般难受过。
“竟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当初便是那姚芊芊,也知道如何伺候轩儿,你倒好,身为轩儿的侧妃,时时刻刻守在身边,竟也这般粗心大意!”
愉贵人的话还犹在耳边,当着满宫人的面,她可没有给宋依依留半分颜面。
自从北轩城娶了这个女人,似乎就没什么好事,当初这婚事本就憋屈,如今真是越看她越不喜。
本还指望着依靠宋世仁给儿子垫路,谁想到那宋世仁更是个废物,沉闷的好似一块臭石头,从不曾见他给北轩城说句话。
如今倒好,还要因为她和宋世仁,遭受北连墨加倍的敌意,当真是得不偿失!
“既以为人妇,那我还是要劝一劝宋侧妃,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夫君身上,别人的夫君,最好想都不要想。”
宋依依咬紧牙关,硬是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你竟,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好笑,姚芊芊撇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
“王爷是我的夫君,我想如何便如何,不过是一个称呼,我们夫妻俩,多得是旁人不知道的情趣,怎么,宋侧妃连这个也要管一管吗?”
“不知廉耻!”
宋依依尖声道,“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岂容得你大庭广众这般羞辱!”
姚芊芊不由蹙眉,说话就说话,叫的好像拔了毛的公鸡一样,以为声音大点儿就能赢吗?
“我羞辱?”
她慢慢勾起嘴角,眼中却不见半分笑意。
“我与连墨夫妻情深,宋侧妃随便打听打听,也该知道连墨是如何疼爱我的,更何况,是宋侧妃不依不饶要听我们夫妻的小乐趣,如今说了,不高兴的还是你,侧妃娘娘好大的派头啊。”
宋依依攥紧手里的帕子,便是从前,从前对北连墨百般憧憬,她也不敢想象能直呼对方的名讳。
最渴望的,无非是两人恩爱些,白头到老,相敬如宾。
她当然知道北连墨是如何宠爱姚芊芊的,在宫中的每一刻,她都要知道北连墨的消息,即便只有他如何疼爱别的女人,但只要是北连墨,她就能生出几分欢喜。
“你根本,根本就配不上王爷的喜爱,”她冷冷道,“王爷的妻子,该是一位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你这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女人!”
姚芊芊慢慢转头看向她,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
只是这笑声满是讽刺,连带着看向宋依依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厌恶。
“我这位王妃,是连墨在父皇跟前,三求四求求来的,宋侧妃说我不配,是瞧不上连墨的眼光,还是觉得父皇昏聩,竟真的答应了这桩婚事。”
宋依依张嘴欲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与她,只这一愣神的工夫,又听姚芊芊继续道。
“配不配得上是连墨说了算,是父皇说了算,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压过连墨和父皇,对我指手画脚。”
姚芊芊嗤笑一声,“要说起贪图权势,我可比不上宋侧妃,当初为了这王妃的位子,宋侧妃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当初在金殿之上,一舞毕,宋依依当着众人的面,直言自己甘心为妾,一番话说的感天动地,真挚坚决。
就连姚芊芊自己都觉得,这姑娘八成是爱惨了北连墨,不求名分也愿意跟在他身边。
但是谁能想到啊,变化来得比龙卷风还快。
前脚她还在感慨人家的深情,后脚就被威胁警告,甚至险些连命也搭上了。
把自己按在那么高的楼梯上,不惜伪装成被刺杀的模样从马上坠落,为的什么?
不还是为了正妃的名头吗。
“若当真如你当日在金殿上所言,想来,也不至于如今变成这幅样子,别说是连墨的正妃,就是做侧妃,也只能是自己不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