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看着那几箱官银,眉宇间的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世仁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官银,为何,为何会从自家的后花园里挖出来,他根本不知道此事啊!
方廉跪在地上,早在皇帝下令去搜丞相府时,他便已经抖若筛糠,宋世仁慢慢将目光转移至他身上,愤恨之下一脚踹了过去。
“你敢诬陷老夫!”
方廉没防备,加上心境恐慌,好像一张破纸似的被踹了个仰倒,而后连忙爬起来跪地磕头。
“皇上饶命!下臣不知丞相大人为何私藏,私藏官银,那书信必是谋士与丞相大人,借着下臣的名义互通来往,下臣只不过是被当做工具利用起来,皇上明察,下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宋世仁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好学生,是他真心以待,给予厚望的好学生啊!
如今竟能当着皇上的面,为了将身上的嫌疑洗干净,把脏水毫不犹豫的泼向自己。
他错了,他为何不早一些看清眼前的人,为何要向他妥协,若真是要选择,他宁愿当初被方廉揭开过往,将那些已经烂在心底的,都暴露给众人。
总好过,现在有口难言,只能闭着眼被这脏水一遍遍的淋洒。
“那谋士已死,当初,可是丞相亲口所言你是无辜的,还带来了这所谓的证据。”
皇帝冷哼一声,现如今在这几箱官银面前,宋世仁当初所言根本就是个笑话,方廉无辜与否暂且不论,他跟此事的牵扯已经显而易见了。
“这官银的数量不在少数,加之从前在西南找到的,依旧不足原来的数量,朕也不必向你们尽数追回,想来,那银子已经化作腹中物,杯中酒,便是神仙也追不回来了。”
宋世仁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皇上说这番话,便是认定了他的罪名,便是再做解释,也于事无补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当初就不该受方廉的威胁,如今想来,便是让对方将过往捅出来,那又能如何,他悔,却为时已晚。
方廉还在一旁哭嚎,说自己真是冤枉的,宋世仁却已经郑重跪下,说此事是自己判案失误,冤屈了无辜之人。
宋世仁平静的将那晚方廉来找自己,如何说的,两人如何商议的,都一一说出,全不顾方廉在旁边惊恐的目光。
他疯了,他这是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老师!老师您为何要害我,难不成觉得自己罪责难逃,还要拉上学生一起赴死吗?”
方廉将头磕的砰砰作响,连声道自己是冤枉的。
什么威胁,什么商议,他都全然不知啊!
若不是亲眼所见,宋世仁当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学生竟还有这样一面,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舍弃。
瞧这幅蒙冤受辱的模样,换做自己是皇帝,估计也要信上几分。
“够了,”被这哭嚎声吵的心烦,皇帝一拍龙案,“将这二人交由刑部,此事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谁若再敢有徇私之心,他们两个便是下场。”
一朝惊变,宋世仁和方廉皆被投入大狱。
宋依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晕了过去,被宫人又是灌水,又是掐人中,好一通折腾才醒过来。
“去,去备马车,”她咬牙道,“我要救父亲!”
宫人苦劝,说这如今丞相大人被下了大狱,谁人都避之不及,娘娘要去何处求救啊。
“他一定可以,”宋依依呢喃道,“只要他点头,那父亲就死不了。”
马车吱呀呀的停在了清平王府后门,宋依依将姿态放到了最低,以至于姚芊芊在听下人禀报时,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她在后门等着,也没说什么别的?”
下人摇头,说宋侧妃规规矩矩的等在后门,只说了要求见王爷,别的并未多言。
姚芊芊抿嘴,堂堂皇子侧妃,上门拜访竟甘心等在后门,这样遮遮掩掩,实在有失身份,说出去,也容易让人觉得清平王刻意拿大。
能让宋依依做这幅姿态的,她必然是为了宋丞相的事,姚芊芊想了想。
“请侧妃来正门吧,若行的端正,也不必在后门遮遮掩掩,反倒惹人怀疑。”
下人称是离去,没一会儿便带了宋依依进来。
几日不见,她如今的神色当真是憔悴了不少,想那日凶狠朝自己扑过来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姚芊芊对她也实在给不出好脸色,由着她寻了个座椅坐下。
“我来求见王爷,”宋依依看了她一眼,似乎也并不像与她说话,“劳烦王妃回避,我有终于的事要与王爷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