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若只是过来说说话,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就好生坐着吧,”姚芊芊抿了口茶,“于大家都好。”
北轩城打量她的神色,见到自己之后她全无欣喜的模样,反而这般防备。
倒真是如母妃所言,她于自己,真是没有半分从前的情谊了。
“想不到你真的会陪同过来,这一路山高水远,你为了四弟竟也能忍下。”
姚芊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己有什么忍不下的,她是坐在马车里头,有果子吃,有香茶喝,困了倦了就睡一觉。
这队伍前前后后有多少人,是用脚走过来的,还得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才叫苦呢。
“其实远没有三皇子说的那般辛苦,”姚芊芊道,“再说,似乎是宋侧妃提出要跟来照顾您,所以父皇才答应了王爷,准许我陪伴左右。”
她笑了笑,“说起来,还是宋侧妃更有心,当真是为三皇子着想,我哪里比的了。”
北轩城定定的看她一眼,“你自然是比得。”
这话说的暧昧,姚芊芊只当没听见,随手叫来一个丫鬟,问北连墨什么时候回来,顺便叫厨房不要熄火,省的王爷要吃什么来不及准备。
她就当着北轩城的面吩咐这些,倒不是故意做给他看,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热恋期,完全不需要刻意,真情流露最是惹人羡慕。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北轩城的眼睛,曾几何时,她也是用这样眷恋的眼神为自己做这些,只是那时的自己,满心都是母妃的大业,根本无暇顾及。
如今,她将满腔真情收回,转送与旁人,自己才觉得心中空空荡荡,像是从未想过会失去的东西,一下子就全都不见了。
“芊芊,上次的事我希望你不要介怀。”
他说的是上回在清灵山庄,他给姚芊芊提的建议,还强势的准备实施那个计划,找人来替她顶罪。
“我也是忧心你的处境,所以才出此下策,想不到四弟真的有法子,虽然有些出乎所料,但总归是让你满意的。”
姚芊芊已经从北连墨那里知道事情真相,愉贵人自作自受,想害她却被北连墨反手制服。
这北轩城今日来提起,该不是想帮愉贵人报仇吧?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多提,幸而父皇英明,才没叫我一直蒙冤,也多亏了王爷英勇,契而不舍的追查真相,所以我今日才能坐在这里跟三皇子谈话,否则,只怕还回不得皇城。”
北轩城看着她,微微垂下眼眸。
“你怪我吗?怪我在母妃与你之间,选择了母妃。”
姚芊芊奇怪的看他,想也知道他不会选择自己啊。
不说是如今的自己,就算是曾经为他掏心掏肺的姚芊芊,在愉贵人和她之间,北轩城选择的必定也是愉贵人。
这一点她早就看透了,从前原主跟他的故事,姚芊芊陆陆续续也听了不少,这个北轩城若真对原主有意,断不会拖拖拉拉,还叫北连墨找机会娶回府。
对他来说,原主更像是一枚无比顺手的棋子,忠心耿耿,为他赴汤蹈火什么都能做,即便是在新婚夜杀害阿言,她也义无反顾。
那是连命都不要了,为他做到这一步,最终不还是什么都没换来吗?
“三皇子说笑了,您惯有孝心,愉贵人是您的生身母亲,您万事都该以她为先,我不过是您的弟媳,自然比不得愉贵人。”
北轩城轻笑一声,她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说到底,她还是怪自己的,怪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给她名分,平白耽误她许久,最终,更是娶了别的女人。
“芊芊,若我说走到这步都是迫不得已,你相信吗?”
姚芊芊神态自若,仿佛他问得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您是父皇的儿子,尊贵的皇子,这世间有谁能叫您做违心之心,强迫您做不情愿的事,就更是无稽之谈了,不过就算真是如此,三皇子也该向父皇说明,与我而言,信与不信没什么所谓。”
“三哥心中郁结,本王倒是心疼的很。”
北连墨从外走进来,看了眼有些僵硬的北轩城,而后便伸手接住跑来的小女人。
“你回来了,用过饭了吗,过来坐,我去给你倒茶。”
她抱着北连墨的胳膊,一直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欢喜的给他倒了杯茶,而后便拖着下巴开始念叨。
无非是一些细碎的话,累不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明日还要这样辛苦吗,这些看似无用实在关心的话,叫北轩城慢慢攥紧了掌心。
北连墨揉揉她的小脑袋,侧头看向院门旁的人。
“本王倒是不累,只是方才过来,无意听见三哥心中所言,倍感心痛,殊不知这么多年,三哥竟过得步履维艰,本王倒是好奇,是何人叫三哥那样为难,甚至称的上迫不得已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