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略微惊慌地看了沈娇娇一眼,焦急摇头。
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个知道,现在东窗事发,小妹会不会以为是她告的状?
然而沈娇娇现在格外慌乱,并没有注意到她。
和祁烬结婚什么的肯定是要结的,但不是现在啊。
沈娇娇快哭了,她都没成年呢!
“爹。”沈娇娇拽着沈季的袖子,皱着一张小脸,艰涩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平日宠爱她的沈季眼神却格外地冷,重重一挥手,沈娇娇猝不及防摔在地上,人给摔懵了。
季平芳大惊失色,连忙扶起闺女,瞪着沈季大骂季的你什么意思!你闺女被人欺负了你不为她出头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打骂娇娇,娇娇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
季平芳是个大嗓门,一吼那是十里八方都能听见,阿秀头皮发麻,扶着大肚子,连忙关好门窗。
沈季铁青着脸,一反往常平和的态度,冷冷道负?是祁烬欺负沈娇娇还是沈娇娇欺负祁烬不一定呢!”
“你什么意思!”季平芳尖叫。
她挡在沈娇娇面前,不停推搡沈季,气得浑身发抖,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真是怀疑娇娇是不是你亲生的!”
沈季面无表情,心说他们果然是把沈娇娇宠坏了,都这时候了,季平芳还在一个劲儿维护沈娇娇。
平时沈娇娇三天两头就往祁家跑,真当村里的人都眼瞎么?
还祁烬欺负沈娇娇,分明就是沈娇娇主动的。
他没教好女儿,他认,不会因为面上无光就把责任推到祁烬身上。
眼见这两夫妻大有动手之势,沈青竹连忙大喝一声,头疼地道娘,你们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来啊,这是娇娇的事你们能不能听娇娇说啊?”
沈青竹到底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中气十足,吼一声,家里二老纷纷冷静下来,齐刷刷盯着沈娇娇。
沈娇娇感激地看了一眼沈青竹,捏着手指,说不打算这么快就成亲,爹娘,你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沈青竹和阿秀蓦地瞪圆眼睛,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以为沈娇娇大约会说“祁烬逼我的”或者“我和祁烬两情相悦”,没想到,沈娇娇竟然说,不、成、亲!
都到了这份上了,竟然不成亲!
搞什么啊!
沈季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瞪圆眼睛,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找来扫帚,怒急攻心之下,什么父亲的威严也顾不得了,扬起扫帚就朝沈娇娇身上招呼。
沈娇娇惨叫一声,身体灵活闪躲。
季平芳被她那句话震得现在还缓不过神来,手都在抖,哪还顾得上护她?
一时间,沈家院子里鸡飞狗跳。
沈季老当益壮,身体一点也不输沈娇娇,反倒是沈娇娇,平日娇生惯养,跑两步就开始喘气,一个不备,小腿被扫帚把打到,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沈季气冲冲地瞪她,扬起扫帚,毫不客气往她身上招呼。
院子被沈娇娇的惨叫声覆盖,谁也没注意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木门晃了两晃,突然被人打开,不等人看清,一道矫健的身影飞快窜进来,将地上的人护在身上,挨了一顿毒打。
沈季当时是真气惨了,红着一双眼睛,理智全无,挥舞扫帚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落在祁烬背上便是一阵皮开肉绽。
沈青竹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抱住沈季,大吼!别打了!再打打死人了!”
阿秀猛地一震,被他这一声大喝回过神来,眼眸里映出祁烬被血染红的背部,粗糙的布衣被血水染湿,紧紧贴在皮肉上,汗水顺着脸颊,凝聚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锋利的下巴滴落。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看得阿秀心脏猛缩,她害怕孩子受到影响,连忙躲进厨房。
假若祁烬没为沈娇娇当下,那这些伤痕,会照搬不误地落在沈娇娇身上。
季平芳心疼的涕泗横流,猛推了沈季一把,抹泪道当真是个狠心的!”
沈季浑浑噩噩醒过神来,看见这一幕,瞳孔骤然缩紧,飞快扔掉手上的扫帚,像烫手似的。
沈娇娇叫了祁烬好几声却没听到回应,心里“咯噔”一声,从他臂弯下钻出来,便看见一张唇色苍白的脸,眼睛紧紧闭着。
沈青竹飞快抱祁烬进屋,沈娇娇去找村里的老大夫,季平芳还在一个劲儿地骂沈季,沈季羞愧地低下头,一语不发。
总之,这天的沈家格外热闹。
隔壁黄家上次被沈家甩了脸子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避着沈家人走,这会子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纷纷竖起耳朵,恨不得黏到门板上听,幸好沈家的隔音还不错,黄大娘并没有听到什么关键的,只好忿忿地走了。
但她没听到,不代表她不可以编,她是个嘴碎的,傍晚和村里妇人一起在溪边洗衣服的时候,添油加醋把沈家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