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到底是个寻常人,哪见过这场面,当即吓得膝盖都软了,嗓音不成调子,“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马小姐心里咯噔一声,紧紧抓住手帕,害怕得紧。
那侍从是学过一点功夫的,和两个彪形大汉对打不成问题,可五个,还都是有刀的,他过去就是送死!
他皱紧眉头,压低嗓音,冲车厢里说姐,有五个人,我们打不过。”
马小姐拼命咽着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腿打颤,慢慢走出来,“你们可知我是谁?要多少钱,说个数,只要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不会报官。”
“报官?”为首的黑衣人嗤笑一声,他的头脸都包裹的紧紧实实,只露出一双泛着水光的漂亮桃花眼,很难想象,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竟然是个拿刀的土匪。
“你报不报官,今天的小命都必须交代在这里!”男人嗓音冷厉,眸子里划过一道寒光,话音落下,所有黑衣人齐齐朝他们扑过去。
马小姐吓得当场跌倒在地,侍从和马车夫都是男人,见势不妙,早就跑了,哪还顾得上她一个弱女子。
完了完了,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马小姐害怕地闭着眼睛,涕泗横流,小脸惨白一片。
她要是死了,母亲和父亲该多伤心啊!
她不应该一个人跑出去玩,她后悔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凌凌的嗓音从远方传来,“何人在此作祟?”
马小姐惊喜地睁开眼睛,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十几个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个个飞奔如闪电,快得只能看见一道影子。
黑衣人忿忿地看了眼马小姐,咬牙喝道!”
“不用追了。”还是那道清澈如泉水的嗓音,马小姐激动的快哭了,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仙子,她平生就没听过这样的天籁之音。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穿白裙的姑娘,细细的柳叶眉,凤眼含着水光,朱唇不点而赤,鼻尖生着一颗美人痣,身形瘦弱,如弱柳扶风。
她蹲下膝盖,伸手扶起马小姐,温柔地笑道娘,没事吧?”
她说话也好听,嗓音细细的,柔柔的,说话时语速很慢,一看就是自小教养良好的女子。
马小姐闻到一股清香,随着姑娘后退一步,那香味便愈发淡了,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怅然若失。
“多谢姑娘相救,小女子马芷芸,敢问姑娘芳名?”马芷芸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慌忙解下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从前她在小圈子里,向来是被捧着的那位,她从未这样狼狈过,不仅是面容上的狼狈,还有心灵上的。
她从未见过这样天仙似的人儿,和这位姑娘比起来,她就是地上的泥。
姑娘含笑道姓桓,单名一个萱字。”
马芷芸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道姑娘可是桓沛酒馆家的?”
桓姓在桃花镇并不多见,只因桓沛酒馆出名,才被众人悉知。突然来了个姓桓的姑娘,马芷芸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桓沛酒馆。
桓萱道当说桓沛是我家的,桓沛是我小叔,我父亲是桓家长子,掌管祖宅。父亲说我年纪不小了,叫我来小叔这学着做生意,听马姑娘所言,莫非是认得我小叔?”
马芷芸惊呆了,桓萱学做生意?天哪,这像雪山上的莲花一样脆弱漂亮的人儿,竟然要像男人一样做生意?马芷芸的世界观颠覆了,整个人都不太好,愣愣地杵在那,连说话都忘了。
“马姑娘?马姑娘?”桓萱连连叫了好几声,马芷芸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抱歉桓姑娘,我有点、有点被吓到了。”
桓萱捏着手帕,捂着嘴笑,“我明白的,这世上抛头露面的女人属极少数,只是我是家中长女,幼弟还在襁褓,家中其余男儿皆是姨娘所生,我这是不得不这样啊。”
分明说明十分无奈的话,眉眼却含着笑,马芷芸的内心突然就被触动了一下。这样一种身处逆境却依然乐观的心态,是极其宝贵的,桓姑娘不仅人长得美,更有一份很多人都没有的洒脱,叫人折服。
这样的姑娘,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只求她一世无忧。
马芷芸赶忙道姑娘初来乍到,恐怕不熟悉路,我带你去桓沛酒馆吧。我并不认得你小叔,不过桓沛酒馆名气很大,桃花镇的人都知道。”
桓萱儿蹙着眉,“这样会不会太叨扰了?”
“怎会?你救了我的性命,便是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指个路而已。”
桓萱被她的豪爽取悦到了,眉眼弯弯请马姑娘上我的马车,我瞧你的车夫已经没了,我叫阿劲驾驶你的马车跟在后头。”
“阿劲,听见了吗?”
“是,小姐。”
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站出来,沉默地走到马芷芸马车旁边,他不仅生的高大,眉眼还极其好看,身上的粗布麻衣遮不住肌肉,胸肌若隐若现,勾人得紧。
马芷芸很快红了脸,低着头,悄悄走到桓萱后头,与她咬着耳朵说是你家的家丁?也太好看了些。”
桓萱掩着嘴笑,眸子里水光潋滟,漂亮的叫人挪不开眼。马芷芸一下子就看傻了,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讷讷道错了,不是家丁好看,是你们桓家的人都好看……”
桓萱噗嗤一笑,“马姑娘也忒会夸人了,你这张嘴若是再不闭上,我的耳根子都要红透了。”
马芷芸嘿嘿一笑,挽着桓萱的手臂,轻轻吸了一口,美人的清香,真的好好闻……
两人转身走向马车,桓萱微微侧着头,像给什么人使了个眼色,这一切,马芷芸并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