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不惧危险，主动请缨，想以身为饵，把那钻山林的老手钻天雁给钓出来，这让徐常青是既感动又心动。

徐常青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志远：“若不是这事着实紧急，咋说也不能叫你去冒那个险！我看这样吧，刚在山下收到风，钻天雁在富民整出了个大动静，我先带人赶去富民，看能不能捞到和钻天雁碰的机会，如果可以，就不用你去冒险了。如果还是捞不到，就按你说的办法。这几天，我这边还是小荣，你那边还是志军，我们保持密切的联系。”

志远一愣：“富民？”

边上的王志军代徐常青答道：“刚在山下，听人说，那钻天雁，昨天在富民又整出了个大动静。”

志远：“砸了个响窑？”

（注：旧时东北土匪入室抢劫钱财叫作“砸窑”，窑有“响窑”、“硬窑”和“软窑”三种，“响窑”一般指的是乡镇上的大户人家，因为有钱有势，所以会高筑围墙炮台，专门雇有自己的武装人员，有较强的战斗力，一般小股的土匪，是不敢去砸的，就算有点实力的土匪，也要掂量掂量，万一“没砸响”，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兵折将。）

不料徐常青却摇头：“不是砸富户响窑，而是袭击了富民的国民小学，绑了两个老师。”

志远立即眉毛一挑：“国民小学？学校被袭，可是了不得的事！”

王志军道：“可不，这事还真不小，听说，被绑的两个老师，是当地商会会长的儿子和儿媳妇，当地的守备队和民团，立即就去追了，可是论钻林子，哪里比得过钻天雁啊，钻天雁的人往山林子里跑，一会就没影子了。听说，那钻天雁和富民商会的吴会长有仇，以前钻天雁曾经带崽子去吴家砸窑，那吴家高墙大院，雇的炮手又能耐，没砸响，还死了个叔伯兄弟，两下里算是结了仇了。”

“消息可靠吗？”志远直觉有些难以置信：“寻仇报复不出奇，可袭击国民小学，是重大治安事件，那钻天雁人又不傻，这么公然和当局叫板，他就不怕日本人灭了他？！这消息，只怕有误。”

王志军：“道听途说，虽有求证，但到底没直接的证据，不敢说完全可靠……不过，这消息，有可能是真的。”

“哦？”

王志军眼里闪着自信：“我和徐大哥，又没露相，也没发现被人有意引导，这应该不会是诓我们的圈套。”

志远轻轻点头。王志军早就以他的忠诚和能力，赢得了他的信任。

王志军又道：“还有，我和徐大哥之前也讨论过，从我们掌握的情报看，这消息，八成不假！”

徐常青在边上，也郑重的轻轻点头，以示他对王志军判断的支持。

“哦？啥情报？”志远眉毛再度一挑，脑筋更是极快：“那个……在梨树沟的那个眼线？”

王志军深深点头：“对！徐大哥他们在钻天雁姘头身边的那个眼线，打听到了一些事——”

王志军还待要说，却被志远一个手势止住了。

志远走前一步，不但与王志军紧挨着身子，还把右耳往王志军的嘴边凑。

王志军自然省得，这是有些事，志远不想再被那个内功深厚又极爱听人壁脚的李阎王给听了去。

王志军忙压着声音，在志远耳边耳语了几语，简明、扼要，但言词肯定。

志远听了，转头就那么死盯着王志军，那眼神，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