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要快点好起来,万一大鱼手风不顺,自己将过江亲自组织追剿钻天雁。
志远相信老马和宗庆的追踪能力,那钻天雁,不露头则已,既然露了头,这一仗,就绝跑不了!
第二天早上。
天已大亮,曾家院子里,林有在正房门外头,笼上火盆,蹲在边上烤衣服。
东厢里的柳明烨,从门里看见了,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头,从西厢屋里,拿起了一张小凳子,然后就出门向林有走去。
一大早,单名扬将早饭给他和杨大广送到房里,就去“上哨”了,屋里就剩他和杨大广,两个人都是有眼色的,知道“亲疏有别”,应该呆在西厢别乱走动,可明烨觉得,这会子表面气氛和缓,自己有所行动别人的反感也不会太大,是时候主动出击了。近乎也好,情报也好,能套到点啥就去套点啥。
志远此行的任务和目的,让明烨好奇,明烨还发现,打从大勃吉起,“李纳”就开始总背着人,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那本子里,还夹着很可能是折叠的地图的东西,好几次见那“李纳”,由李阎王陪着立于高地,展开那地图查看。
这些,都撩拔着明烨的好奇心,他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本子,那幅地图,上头有他想要的东西!
“叶少爷早!”
林有和气的和明烨打招呼,声音比较轻。
明烨便也放轻声音:“林大哥早!”,见上房还下着帘子,一边在林有边上蹲下身子,把手里的小凳子,塞在林有的屁股下头,以示自己就是来给林有送小凳子的,一边故作关切:“李兄可还好?我听单大哥说,大疼,可算是过去了。”
林有坐上凳子,感激的笑了笑,“谢叶少爷挂心!哥儿还好,就是病后身子还虚弱,这会子还没睡醒呢。”
明烨听了,心里明镜似的,这林有的潜台词就是:主人既然还没睡醒,你这个客人,就不应搅扰,乖乖回西厢呆着去。
可他故意装作听不懂,一双眼睛,只盯在林有的手上。
病人既然还没醒,明烨也就很识相的轻着声:“林大哥,你这烤的是……李兄的裤褂?是不是不烤,就没干的换了?”
林有轻轻的嗯了一声,再无别话。
明烨转头,看着院角,一副有感而发的模样:“那边还晾着那么些,这一晚上,是换了多少套啊,林大哥,这一晚照顾病人,你们真是辛苦了。”
林有只是憨厚的笑笑,就又专心的烤衣服了。
脸上在笑,心里却是在难过,为他心尖上的志远。
哥儿之前因为和钻天雁碰要硬顶,止痛散加倍的吃,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性极发散,昨晚睡下后,哥儿出了好几身虚汗,还是衣服全湿透的那种,加上哥儿一直挂心着红地盘的那个要紧人,是一晚上都没好好的睡,到近天亮才算是睡踏实了。
林有这么淡淡的,按说明烨就应识相的回东厢了。
柳明烨站起身,走向东厢,可他,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转眼,柳明烨就又从东厢走了出来,还是在林有身边一蹲,手里多了一套内穿的白色绸缎裤褂,绸缎滑软,那套裤褂却叠得利利整整,看着就清爽。
明烨将手里的东西向林有一递:“林大哥,我和李兄,身量差不多,我的裤褂,李兄应该也合穿。这是我原备着在路上换洗的,虽不是全新,但绝对是干净的。先尽病人用吧。”
林有忙客套:“这怎么可以?”
明烨将东西,往林有身上放:“怎么不可以?危难时,李兄竟然让戴大哥别管他而只管护着我,这份恩义,让人铭感五内,区区一套衣裳,算是啥啊?”
送衣裳,只是个晃子,柳明烨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有什么话头,能让他不用再那么快的,滚回东厢。
要套情报,需先套近乎,若不能和明心堂的人打成一片,怎么会有机会去窥探李纳那个本子的秘密?而套近乎,不能一味讨好,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当个“诤友”。
既然李纳的亲随们对李纳的病那么紧张,那这话头,就必在李纳的病上。
还必须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的那种。
“林大哥,有句话,我说出来,请你别恼——我觉得,你们对李兄的病,用心的方向完全是错的,你们压根就不懂这个病,再这么下去,他的性命,都会被你们给耽误了!”